一枕黃粱一場夢(1 / 2)

大夏天聖元年,汴京郊外。

“咦,此地何時又開了一家旅舍?逆旅?‘萬物之逆旅,百代之過客’,好名字,不知此間酒是否如這名字般好。”

少年一襲青衫,劍眉入鬢,目若朗星,風華正茂,盡顯書生意氣。

輕推而入,大堂內聊無聲息,唯有掌櫃一人在此輕拭桌台。

“掌櫃的,今日可是剛開張,恭喜恭喜啊,以後當是財源若海,隆聲遠布。可有好酒乎?”

“承長安兄吉言,好酒當然有,要多少有多少!”

“咦,掌櫃的,你認識我?”顧長安好奇地問道。

“尊師顧青山,大夏當代國師,唯有你這一位親傳門生,我也曾是一位讀書人,怎會不認識呢?”掌櫃兩鬢微白,歲月已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似是在回憶曾經讀書時的歲月,輕歎一聲,略顯陰鬱。

“三十六行,皆有人傑,掌櫃的,商場想必能闖出一片天來。”顧長安輕聲說道。

“今日開店當是喜事,便不談這陳年舊事,我有一珍藏秘酒,三杯即倒,可敢嚐試?”掌櫃一掃鬱鬱之氣,朗聲笑道。

“不怕酒烈,隻怕酒不好,有何不敢?”顧長安雙眼一亮。

須臾之後,掌櫃提著一壺酒與一個枕頭。

“這枕頭可是何意?”

“怕你一夢不醒,直至月明。”掌櫃略帶笑意。

“哈哈哈,這酒,還未出壺,便已馨香四溢,定是好酒!”顧長安鼻翼輕動,一臉驚喜。

“客官,請。”掌櫃高舉酒壺,順勢而傾,玉液瓊漿猶如天外之泉,盡歸顧長安的盞裏,滴酒未漏。

“好手藝,酒更為極品。掌櫃的原來也是個中高手。”顧長安輕搖木盞,抿了一口,“此酒初入口時甘美醇和,又轉為醇厚爽口,回味經久不息,好酒!再來!”

“慢用,不急,酒有的是。”

三杯過後,顧長安已趴於枕頭上酣睡,而掌櫃依舊清醒,靜靜地看著顧長安。

“以歲月為釀,人生百態,盡在此中,少年之時,風華正茂,滿腹經論,隻為一展宏圖,又如何知人世,識人生呢?又怎能不醉?”掌櫃自飲自酌,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說與長安聽。

“贈你一夢,願有所獲。”

天聖元年

“顧長安,為本朝狀元,授翰林院修撰。李牧,為榜眼,授翰林院編修……”

“老師,我做到了,我成功了。”顧長安高興的像個小狗一樣。

“好,好,好,你可是我的學生,你不是狀元,又有誰能當狀元呢?”顧青山笑著揉了揉顧長安的頭,“老師還等著你來接我的班呢。”

天聖十二年,夏武帝駕崩,夏銘繼位,後世史稱夏懷帝,同年秋,顧青山病逝,有熒惑閃現,地龍翻身。

至和二年,北遼鐵騎踏入幽州,北方的遊牧民族首次向大夏王朝露出獠牙。

此時以至盛夏,太陽懸在高天,將它的光和熱無情的灑落人間,北遼的陰雲始終徘徊在每一位大夏人的頭上。

汴京城郊官道上,兩人一馬徐行,靜默無語。騎馬者忽然止步,戀戀不舍地回頭再看一眼那落星門。

“長安,邊塞路遠,不必相送,我輩書生,當帶吳鉤,做那冠軍侯,封狼居胥,收取關山五十州!”李牧低著頭,爽朗笑道,眼裏卻帶著滴滴淚光,好似風沙迷了眼。“可惜不能再與你秉燭夜談,暢所欲言了,朝堂有你,我很放心。”

“放心,隻要我在朝一天,便保你一天後方無憂!”顧長安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李牧忽然下馬,緩緩跪下,朗聲道:“一身黃紫氣,要之也無用,舍之又何妨!寒窗苦讀二十餘載,百無一用是書生,予我十年光陰,當驅逐戎狄永不踏中原,書生李牧,向天地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