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好了嗎?”
趙雅坐在咖啡館靠玻璃牆的位置,死靜地看著外麵放肆潑灑的暴雨。
咖啡館裏陸陸續續走進來撐傘的路人,也有沒有帶傘而渾身濕漉的人站在咖啡館門口,他們看著這一場雨,有人在詢問這場雨何時能停,有人在懊惱自己一腳踩在了水坑裏,更多的人在著急地打車, 期望著自己能夠快一點坐上車回到家裏洗個暖暖的熱水澡,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裏亦或是床上。
趙雅來得早,她避開了這一場暴雨,何其幸運。
可盡管渾身並未打濕,但她仍然感覺稍冷,微微裹緊了衣裳。
這場綿延的暴雨不知道要下到幾時候,她想不清楚, 也懶得去想。
“你看那些雲。”許文才指著窗外的天空道:“這種雲隻要一來, 就是叫人震驚的連綿暴雨。在我家鄉有個說法,叫江豬過河,大雨滂沱。”
趙雅沒去看他,隻盯著那折射城市燈光的雨水之上的漆黑的夜空。
她看不清許文才說的那種什麼樣的雲,也並沒有去懷疑許文才是如何看清的。
“想好了嗎?”許文才再次問了一句。
趙雅這才轉過頭看向他,還是沒說話。
許文才道:“你既然找我,你自己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你隻管放心,在我公司,你將永遠不會受到這種委屈,也再無人能夠攔在你麵前。你隻管狂奔,我將為你鋪路。”
末了他又問了一句,“想好了嗎?”
趙雅呼出一口氣,“想好了。”
許文才微微一笑,將一份合同拿了出來擺在趙雅麵前,“你可以拿回家慢慢看,也可以請一個律師仔細研究一下。可你要是信得過我, 就完全不必要如此麻煩。”
他將一支筆以及一份印泥擺在了桌子上。
趙雅拿起這份合同, 翻到了簽名那一頁。
沉默半晌之後,在一聲悶雷的白色閃光之下, 她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嗬,好大的雨喲。
在這場好大的雨裏,蔣南雪哭得好大聲。
半晌之後,她站起身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可如何抹得幹淨?
任由它去了。
她招了一輛車,渾身濕漉漉坐進了車裏,喊了一個地名。
司機看著坐在後座的蔣南雪,看著她看不清的麵色以及渾身的水漬,隻覺得這是一位從河塘裏爬出來的水鬼,始終沒敢說出那句弄濕了後座得加錢的話,隻一腳油門踩下,疾馳而去。
丟下車費,蔣南雪走進公司。
她沒開燈,公司裏麵漆黑異常,黑得就像是一個黑洞,永遠看不到底的深淵。
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以來,她早就對公司了如指掌,可也從未想過在黑暗之中,這個公司竟是如此陌生。
她推開門,走進了趙平野的辦公室,借著依稀的電腦指示燈的光亮,看向她親手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個文件袋。
她將其拿在手中,塞進懷裏。
老板,別怪我,我必須要這樣做……
我以後會還你的。
她輕聲說著,自言自語。
轉身走到公司門口,她看向那瓢潑的夜色,昏暗無光。
手機提示音想起,她躊躇半晌才敢從包裏將手機拿出來,摁亮屏幕,其上是一條信息。
他說:“門口有傘。”
一聲突兀驚雷響起,瞬間慘白的閃電照亮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