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界勝天大陸的東海岸,綿延數百萬裏,然而如果從高空看去,整個海岸線除了被不知多少年海水侵蝕出的幾個豁口之外,看起來就是一條直線。
仿佛被什麼從中間一刀劈開來的。
東海岸線最北的盡頭,非常突兀的矗立著一座山峰。
之所以說是突兀,是因為這裏是平原地帶,另一個原因就是它太高了。
就像是平地上,小娃娃用橡皮泥捏出來的一根柱子,不過這跟柱子杵到了天上,也不過是這根柱子有幾百裏方圓罷了。
當然,一座山不可能真的是一根柱子,從山腳向上看去,顏色從翠綠到微黃,再到山岩的灰黑色,最後是雪白,再往上便被雲彩擋住了視線。
在被擋住視線部分之上,山體穿過罡風層,直達虛無。
罡風層的山體已經隻有幾十丈方圓,然而到了虛無層,則又突然變得寬闊起來,峰頂則是一個巨大的平台。
有多大呢,反正五歲的陳寶兒不知道。
陳寶兒就叫陳寶兒,圓嘟嘟的臉肉肉的耷拉下來,眼睛也是極圓的,加上小小的鼻子和嘴巴,誰看了都會說一聲這小娃真可愛,再仔細看看,會再說一句怎麼這麼圓。
然而此時的陳寶寶心情並不美麗,他坐在門檻上,鼻子微微皺著,嘴撅的老高。
“爹爹!我已經知道陣法的本質是萬物運轉的規律啦!我也在山上觀界這麼久了!什麼時候我可以開始學陣法啊!”
“你為什麼這麼想學習陣法呢?”
陳寶兒身後的小院子內,身穿素衣的一對男女相視一笑,問到。
這正是陳寶兒的父母,陳守和易星。
守是守門的守,星就是星星的星。
“我想爺爺了!”
陳守微微一愣,這個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原以為小孩子心思簡單,隻會向往故事裏的人間繁華熱鬧,不想,竟然是想爺爺了。
陳守心念一轉,又想到了一層,想爺爺,其實還是向往爺爺口中的糖葫蘆吧?
小孩子的心思已經開始慢慢成熟了。
但這不夠。
陳守端起茶杯,慢慢咂了一口。
陳寶兒有些失望,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向著不遠處那棵老桂樹走了過去。熟練的爬上老樹,望向遠處。
老樹不是很高,但是孤峰很高。
因為高,所以看的遠。
整個世界仿佛一個圓圓的蛋,有一層薄薄的透明的殼子罩著,下麵的雲隨著時間緩緩流動著,間或盤成一個大漩渦。
忽然,一點明亮的光從雲下升起,緩緩向東飛去,陳寶兒盯著那到亮光出神,直到亮光飛到了天盡頭,飛到了孤峰上看不到的那一麵。
陳寶兒覺得眼睛有些酸,輕輕揉了揉,帶這些羨慕。他知道那是爺爺故事裏的劍仙,可以踏劍而飛,日行萬裏。
剛才那道劍光飛的那麼慢,想必不是什麼厲害角色,但是會飛還是讓人羨慕啊!
陳守不知何時站到了陳寶兒身後,摸摸他的頭說道:“你可知道,這位劍仙要去幹什麼嗎?”
陳寶兒搖了搖頭,“不知道呀,他們飛來飛去的,感覺很好玩的樣子。”
陳守回答道:“他是去做跟你爺爺一樣的事情去了。”
“那爺爺去做什麼了?怎麼還不回來?”陳寶兒仰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
“你爺爺呀,要去守一道門,將來我也要去的,你也要去的。”陳守眯眼望著天盡頭,陽光無法籠罩的地方。
“為什麼呀?”
“因為責任。”
陳寶兒不懂什麼是責任,所以不能理解父親的心情。
世間唯有陣法之道超脫的超品存在方能守住那道門,若非超品,則隻能以命為陣眼,拖得三十年光陰。
三十年光陰一閃即逝,陳守知道,自己的父親隻剩下三年了。
而他還隻是二品陣師,即便以命獻祭陣法,也不過堪堪再得三年。
陳寶兒才不過八歲。
所以,人族該何去何從?
......
......
陳寶兒趴在桂樹枝上沉沉睡去,小孩子就是這樣無憂無慮。
易星乘劍而來,微笑看著口水流下來的小陳寶兒,眼中滿是柔情。
“守,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好!”
陳守伸手,龐大的精神力噴薄而出,隨即化作一縷縷絲線,勾勒出一座玄奧的法陣。
易星伸出雙手並做劍型,伸手向天。
漫天繁星閃爍了一下,有幾顆星辰的位置微不可查的移動了幾分,而後,絲絲縷縷劍氣從星光裏飄落,進入陳守勾勒的大陣之中。
大陣吸收完星光劍氣瞬間收斂成一點,緩緩飄落陳寶兒的眉心之中,隱沒不加。
睡夢中的陳寶兒皺了皺眉,仿佛有些被打擾到了美夢。
......
......
“寶兒,明天開始,我教你聚靈陣法。”正在沉默吃晚飯的陳守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