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勢並不見小,劈裏啪啦的打在通透的落地玻璃窗上,顏曉晨卻像是聞所未聞似的,隻是安靜的噴灑著,嫩綠色的葉子瞬間瑩亮瑩亮著,她的表情卻冷的像冰。
白狐像是不敢置信這句話會是從顏曉晨的口中說出來似的,墨黑色的眼睛裏劃過隱忍。
“有用的!就算是顧先生不聽誰的勸,也不可能不聽你的勸!”白狐著急著向前邁了一步,已經濕透的皮鞋瞬間在幹淨的地板上留下了鞋印的水漬,這令白狐尷尬的頓住腳步,卻又不死心的想要靠近她。
“我對他,有那麼重要?”顏曉晨話涼如水,帶著自嘲的諷刺,像是回答給白狐,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相信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你對顧先生更重要!”白狐這話說的無比鄭重,那雙一貫毫無波瀾的眼神裏第一次當著顏曉晨的麵浮現出複雜的情緒。
顏曉晨沉默著,指尖落在綠蘿瑩亮的綠葉上,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於沉思的關係,極為細微的哢吧一聲傳來,細細的綠蘿枝子被她就這樣硬生生的掰斷,有細膩的汁液粘在手指上。
“相信你?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還如何去相信你呢?”這話說的心裏多少有些蕭索,顏曉晨在花盆裏找了個地方,將掰斷的枝子塞了進去,將周圍的土壓實。
白狐沉默的凝視著顏曉晨的動作,他雖然跟隨顧邵庭的時間很長,但真正見到他們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怎麼多,所以有些事情他並不清楚。
在他看來,顧先生為了顏曉晨愛恨嗔癡的種種表現就足以能夠代表他的感情,可為何顏曉晨就不能夠忘記過去跟顧先生好好的過日子呢?難道非要拚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才開心嗎?
“顏小姐你知道嗎?在你消失的那段時間裏,顧先生莽撞的從行駛的汽車裏跳下來,甚至冒著被來往車流撞到的危險,隻為了跑到對麵的街道去尋找你的背影,發現自己認錯了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和我誓死跟隨的顧先生哪裏還有一點相似的地方,我看到的隻不過是一個失了心的男人,一個為了你瘋癲的男人!你又如何能夠知道,當他出差路上遇到你時,顧先生看著你逃走驚慌的樣子我第一次見到顧先生落淚的樣子,像是個迷路的孩子,默默站在那裏看著你以前的照片流眼淚!他連著好幾天沒有睡都沒有情緒崩潰,可是看到你……他就控製不住了!”
白狐從來都是不善言辭的,他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他隻要一想到坐在墓碑前的那個男人,心裏就一陣難過。
因為我是你孩子的爸,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父親之外唯一有資格保護你的男人!
顏曉晨的視線落在被雨水澆得斑斑駁駁的落地窗,那些好聽動人的情話還縈繞在她的耳邊,她不自覺的收緊了手指,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顏小姐,你真的忍心讓顧先生一個人在墓地裏承受風雨嗎?你難道真的要折磨他到死才甘心嗎?”白狐攥緊了手中的毛巾,有力的大掌深陷在內,這句話從牙縫當中硬擠出來,帶著下定決心的果敢。
顏曉晨聞言轉過身來看著白狐,眉目間的清冷如此清晰,可又有誰能夠從她冷靜的表象之中讀懂她的內心?
折磨顧邵庭到死?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折磨他到死?他是她愛過的男人,就算是他曾經那麼的傷害過自己,有些感情卻在歲月的沉澱過後越發的清晰起來,那是不能夠從血脈當中割舍掉的。
倏然的!
白狐就像是等不及了似的,鬆開手中攥緊的毛巾,任由它無聲的墜在地板上,邁著沉穩急促的腳步來到沉默不語的顏曉晨麵前。
“得罪了,顏小姐!”顏曉晨隻聽到白狐這樣的開口,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待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胃部頂在影的肩膀處,他竟然強製性的將她扛在了肩膀處,向著別墅的門口走去!
小妍兒被突如其來的動靜所驚醒,哇哇的哭了起來,聽到動靜的保姆從廚房當中走出來,見此情形忍不住的吃了一驚,瞠目結舌的還來不及上前阻攔,白狐就已經抓起玄關處的兩把大傘將顏曉晨扛著帶出了別墅,控製住顏曉晨的大掌規規矩矩的摁壓在她腿窩的地方,背脊挺得很板直!
“顏小姐,難道做錯了事情,不論如何彌補都沒有辦法得到原諒了嗎?”
顏曉晨的掙紮在這句話當中消弭的幹淨,她沉默的任由白狐扛著自己,胃部被他的肩頂著,雖難受的厲害,卻又咬緊牙關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夜涼如水,那些沉浸在苦痛中的人,可有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