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身為絕世劍客,背負著同樣的榮耀與悲哀,這,本就是他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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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杆兒趙找到了陸小鳳。

他帶陸小鳳去了一個地方,一個饒是見多識廣的陸小鳳也想不到的地方。

誰能想到在紅牆黃瓦、金碧輝煌的紫禁城裏麵,竟也會有如此肮髒齷齪的地方!

陸小鳳跟著杆兒趙,沿著一條窄窄的小路,穿過一個個低垂的屋簷。屋簷下是一間間低矮擁擠的破房子,簡陋之極,有的甚至僅僅是破木板加殘缺磚塊搭成的,這讓陸小鳳懷疑會不會一刮風下雨就有塌屋的危險。然而這裏卻是茶館、飯鋪、酒鋪應有盡有,飯菜的味道,混著人身上各異的香味臭味,真是令一向隨和的陸小鳳都難以接受。

陸小鳳摸了摸胡子,心道,果真是無處不江湖。就連皇城重地,竟也是這般魚龍混雜。

“陸大俠,紫禁城的西北角是宦官們的親戚本家所在的地方,宦官一定時期可以出宮一次,他們平時沒事就在那裏消磨日子。因為那裏三教九流什麼都有,消息也是最為靈通的。線人說馱著死人的白馬就是從那裏跑出來的,可是平常人可是不能輕易進來的,幸好我認識一個叫得安福的小太監,可以帶我們去。”杆兒趙解釋道,“隻不過,您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準備什麼?”陸小鳳皺著眉頭,這裏可真是太臭了。

“因為太監們身上都少了點兒東西,所以不常洗澡,不止身上的味道,連脾氣都比較古怪,尤其忌諱別人看不起他們。希望陸大俠到時候忍著點兒,他們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您多多包涵。”杆兒趙如是說。

陸小鳳點點頭,心想太監其實也是可憐人,忍就忍吧。

可是,他最終還是明白了杆兒趙那話中的深意,他的確是太天真了。

陸小鳳生得俊秀非凡、器宇軒昂,在一眾太監堆裏,男子氣概更是不能再明顯。深宮之中多是變/態,就連正常人呆久了也都不正常了,太監們平日裏哪見過陸小鳳這樣的。這一路走來,不少太監都對著他笑嘻嘻地指指點點,言語放/蕩/輕/浮,充滿調/戲/意味,還有不少主動湊過來的,搞得陸小鳳差點兒落荒而逃。

陸小鳳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不那麼僵硬,然後奮力從太監安福的爪子中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強笑道,“不知公公可否幫我打聽打聽,最近是否有宮外的人到這裏來過?”

“你可算找對人了!”安福非常幹脆地就應了下來。

這時,從他們麵前走過一個老太監,他的臉上全是皺紋,可是連一根兒胡子都沒有,麵上塗了脂粉,白得煞人,像個婆子。

“那是我們的王總管。”陸小鳳沒問,安福倒是主動介紹起來,聲音裏有幾分喜意,“王總管一回來,麻六哥的賭局就要開了,你要不要沒事兒去玩上幾把?”說著,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就撫上了陸小鳳的胡子。

陸小鳳側頭避過,若不是一再告誡自己要忍耐要忍耐,說不定他早已用靈犀一指將安福的手給夾殘了。

此前,陸小鳳隻見過男人對女人毛/手/毛/腳,還從未見過太監對男人毛/手/毛/腳是什麼樣子,今日這經曆,讓他著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中不舒服極了。

陸小鳳強笑道,“請公公帶路。”

“討厭——”安福掩嘴笑道,語氣拖拉陰柔,一指蘭花翹著,那樣子差點兒沒讓陸小鳳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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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沒一會兒工夫,安福回來了,他告訴陸小鳳,前天晚上,麻六哥帶了個很精神的小夥子回來,但是不知道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