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磊麵色沉穩，雙眼直視著前方道路，回答道：“他好得很。”這語氣裏莫名地透出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味道。
陸犰也沒深究，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接著便又轉頭去看窗外，於是一路無言。
雅安區外麵的石堆已被移開，陸犰得以被直接送到居民區裏麵，所以當他推開社區的小辦公室的門進入室內時，全身上下還是暖哄哄的。何無亦早早地端著一杯熱茶等在裏麵，見他進來，便從椅子上站起把茶遞給他。
陸犰接過茶淺淺呷了一口，目光微抬掃過室內，問道：“無依姐怎麼沒來？”
“我姐罷工了。”何無亦麵無表情看他一眼，心裏暗歎一聲。
他昨天上午跟何無依兩人好好的促膝長談了一番。他是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也說明了是自己主動找上陸犰的，何無依被他氣到不行，當即甩門就走了，晚上也沒回。何無亦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響一聲便掛。
慢慢摸到規律了，何無亦便知道這是何無依心軟，怕自己擔心她出事，但又確實氣急，需要時間冷靜，就也不去煩她。隻是過幾個小時便打一個電話給她，確認她的安危。
這事鬧心得很，何無亦也沒打算讓陸犰知道。說到底，在他心裏，這是他們何家的事，與陸犰無關。對於陸犰，他實在是太沒信心，也沒有底氣去相信陸犰是真的愛上自己。就連陸犰肯接受他的親吻這件事，都好像隻是一個美夢，飄渺得很，好像隨時就會破裂。
聽到何無亦的說辭，陸犰一怔，這才想起來昨天的事兒，“那……？”
“她資料都是提前準備好存在電腦裏的，我已經整理出來了，今天要簽的合同我也帶了，都檢查過，你等會兒直接簽就行。”何無亦說道。
聽到何無亦這麼說，陸犰眼睛立馬彎成了兩道月牙，笑眯眯地說道：“隻要有無亦在，我可真是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和陸犰那雙彎彎的眼對視上，即便知道這人說的話大概隻是工作上的意思，何無亦還是忍不住臉上發燙。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順利了，溫昀早早地把那群鬧事的民眾搞定了。而作為雅安區這邊的代表，民眾沒有鬧死鬧活的事情了，李良勇自然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很爽快的按要求簽了字。陸犰拿過合同瞅了兩眼遞給何無亦，待他再次檢查一番後收起來，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陸犰滿臉輕鬆地從會議室出來，老早就等在外麵的拆遷隊在寒風中立刻開始了工作，時不時響起的爆破敲擊聲，和那彌散的白色灰塵很快便鋪天蓋地的連成一片。
陸犰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場景，在一旁站了會兒，似乎覺得有趣。而趙磊和何無亦在他後邊，在這陣陣撲麵而來的灰塵和冷風中忍不住都縮了縮脖子。
陸犰看夠了，一回頭，見他倆都凍紅了鼻子，便笑，“這麼冷還站在這兒幹嘛？走吧。”說完就帶頭往停車場走去。
何無亦欲言又止的跟在後麵，直到一路跟到了車前，陸犰才又轉過頭來看他，問道：“怎麼，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何無亦抿了抿唇，說：“不是。”
“哦，我知道了。”陸犰笑了笑，飛快的湊過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要告別吻是嗎？”
何無亦被這一下搞懵了，回過神來，陸犰已經跐溜一下鑽進了車裏，白色的跑車揚長而去，隻留下他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停車場邊緣。
有時候，就像何無依質問他的那樣，他真的不知道陸犰是真的喜歡他，還是隻是在玩玩。無法問出口，也不敢問出口。到底還是貪戀那不知是施舍還是真心的小小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