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以計突(2 / 3)

“沒有!”笑佛兒利老頭眯眯笑著,“是我這刀給我暗示了。”

“屍氣濃重繁雜,可利老爺子的血魂帕子一震即垂,是覺出這屍氣對我們沒惡意。”瞎子眼不能見,可發生的一切沒一點能逃過他的耳朵。

瞎子的這個女兒叫夏棗花,就是她從小便陪同瞎子住在千屍墳的。瞎子的幾個兒女中,隻有她有意無意間學到了瞎子的本領。並且在給瞎子誦讀搜羅來的各種秘籍功法的過程中,理解貫通了更多的功理招數,各方麵的造詣都已經遠超過了瞎子,更值得慶幸的是魯家當年給瞎子辟塵一技的抄本,瞎子沒怎麼在意練習,她倒是偷偷地學得爐火純青。千屍墳中天長日久地苦練讓棗花不可避免地沾上各種屍氣。而瞎子從倪家手中盜取的嵌金鋼鏈,原本是用來鎖扣僵屍王的,已浸染了極重屍氣。雖然經任火旺打製成一件奇異兵刃,屍氣卻難除,所以她所背長條鹿皮囊是發出屍氣最重的物件。

大家重新坐下,胖妮兒卻早已經賴到了瞎子的身上,嘴巴咯咯噠噠沒個停歇:“我早就在關中、川藏一帶來回過無數次,今兒一早從‘高包子’的幫眾那裏打聽到巨額暗金的事情,就想著要麼和老爹有關係。就算沒關係,那也說不定是給我家湊一筆好收入的機會,於是就在這鎮上候著了,沒想到真見到老爹。剛才樓下麵有幾個‘大嚼頭馬隊’的刀客拔刀擼袖地要上來對付你們,我就都給他們都扔一邊去了……”

胖妮兒呱噪個不休,魯一棄卻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個率真的姑娘,心中若有所思。她的皮膚真白呀,比養鬼婢還白。是了,她是半個維族血統,又從小和瞎子躲在不見陽光的千屍墳中,當然白了。不知道養鬼婢的白是天生的,還是也因為不常見陽光。這女孩身材健碩豐滿,這與若冰花倒有一比,不過大大咧咧、性格率直,與若冰花的思維縝密謹慎大不相同,與養鬼婢的溫純清靜也有所不同。你看她手臂的雪白肌膚上還覆有淡淡一層黑色汗毛,這也與養鬼婢的白淨和若冰花的潤滑不一樣,看著那汗毛柔柔地,真不知道摸上去會是什麼感覺。

胖妮兒停住了話頭,她發現旁邊一個年輕人正傻呆呆地看著自己。

妮子突然止住的話語讓魯一棄省悟過來,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笑了笑,很是不自然。

“哦,對了,還沒給你介紹幾位呢,你還記得早年間來探望過我們的魯家大爺嗎?這就是他沒少給你嘮叨過的一棄大少。那一位呢是移山斷嶺倪家的三叔,你的兵刃還累得他眼睛殘了,這邊幾位……”瞎子趁著女兒還沒來得及繼續不住口地絮叨,趕緊地把在座的人介紹給他認識,這正好給尷尬的魯一棄解了圍。

剛介紹到魯一棄,胖妮兒雪白的麵容立刻泛起了一絲胭紅,眼神也變得迷離,像是想到些什麼,至於瞎子後麵介紹的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更奇怪的是打這往後,她便抿住俏麗的嘴唇不再說話,靜悄悄地坐在瞎子身邊,隻是不時偷偷瞄看魯一棄一眼。

魯一棄也覺出氣氛不正常,不單是胖妮兒情緒的突然變化,而且有了個女孩子在場,這些粗莽的漢子喝酒吃肉都變得斯文多了。何況從江湖輩分上來講,在座的除了魯一棄,那都算是胖妮兒的長輩,連說話都要注意了,不是什麼髒口子都能冒出來的。

笑佛兒利老頭及時打破了沉僵的局麵:“魯大少,咱們這形兒已顯了,妮子剛才樓下那一鬧,這動靜該把什麼深底子(暗藏的勢力)都攪起身來了,是時候拖發入盆(劊子手常的暗語,砍頭時用根紅繩拴住囚犯頭發,刀落下後,前麵人一拖紅繩,將砍下頭顱拽入準備好的木盆中。這裏利老頭的意思是牽著人走。)收刀抹血(依舊是儈子手暗語,意思是抽身走人)。”

這話提醒了魯一棄,心中暗怪自己沒出息,怎麼一個漂亮姑娘家就把自己魂絲兒就給攪亂了,把些個養鬼婢、若冰花都一塊堆兒扯腦子裏了,正事差點都忘了。

其實這也難怪,魯一棄畢竟江湖還走得嫩了些,再說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冒然見到個漂亮姑娘心思亂了些也屬正常。要不然要這麼些老江湖幫襯著做什麼?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利老頭提醒了魯一棄該做正事時候,瞎子也已經就在掐指盤算了。而那邊樓梯邊的桌上,獨眼更是用現成酒水起了一個茅山術中的“通活咒”。

“此處酒樓從鎮口進來,轅馬行了二百三十五步,這要是戰馬快馳隻需壺酒傾盡的辰光,此時東麵馬隊距此店不過百二十步左右,我們從店口上車,不管如何快速,都無法避開他們一輪衝擊。”瞎子原先是西北賊王,最熟悉馬隊攻殺。

“而且他們不用趕百二十步,東麵過來的是‘護商幫’,他們會在幾十步外就用火器攻擊。”許久未說話的胖妮兒開口了,看來她對這裏的江湖幫派很熟悉。

“是啊!況且西麵也不能去,那邊還有個馬隊堵著呢。”卞莫及也說話了,“最好是出店門不駕車,直接轉入朝北的街口,衝出鎮子再說。”

“要不就守在這兒,等天黑了再往外衝。”楊小刀刀子一揮,桌上一條烤羊腿上便飛起一片嫩滑的肉,直接落入他的口中。

“這不行,酒樓東、北兩麵連屋,西、南街寬不過雙車,此處是易攻難收之局。”瞎子和利老頭都不同意。

“往北也不行,我們這趟的活路隻有往西去。”獨眼說話時沒有抬頭,一直都盯看這他在桌麵上起的那個“通活咒”。

“倪三叔,你真行,怎麼算出來的?我親眼看見‘高包子’的人馬在北麵道上挖腐坑,布踩腳毒刺。而南麵是‘大嚼頭馬隊’的連柵口子馬欄,梁頭粗細的欄子有十七道,中間還圈了上千匹待馴的野馬,根本走不通。”胖妮兒對這個同樣散發著屍氣的獨眼很是欽佩,而瞎子曾經告訴過她自己兵刃由來發生的那些事,讓她還對獨眼十分地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