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壁空壓(2 / 3)

瞎子的汗瞬間就下來了,涼嗖嗖地。他努力地定了定神,確認了一下剛才不是自己的幻覺。然後再次小心翼翼地將手探過去。

沒有摸到牆壁!

手臂再往前伸。還是沒有摸到牆壁!

於是瞎子索性繼續往前邁了一步。

這次手指碰到了牆壁,可牆還是悄沒聲息地躲開了,那速度好像比剛才還要快些。

“牆在動!”

“霧在動!”

瞎子的輕呼聲剛出口,就被獨眼的驚呼重重壓下。

獨眼的話也沒有說完,就被強勁的風聲和怪異的摩擦聲給重重壓下。

魯一棄想都沒想就掏出了螢光石。與此同時,鐵匠的火折子也跳耀著亮起。這鐵匠到底不愧為鐵手奇工,對火焰的控製能妙到毫厘,火折子上一朵小小火苗在他手中,那怪異強勁的風竟然沒能將它吹滅。

瞎子和獨眼的叫聲讓他們知道,眼前出現了奇怪的變故。所以他們必須看清,就算死,也要弄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況闖蕩江湖的人。

身後的濃霧在翻轉流動,朝著他們奔湧過來,並且越過他們往一個方向收斂聚集而去,這氣勢和速度,絕不是那群狼能比的。與濃霧一起越過他們的是道迅疾的風,而且越來越強勁,刮得他們的衣角啪啪作響,劃得他們的皮膚辣辣地疼。

魯一棄他們手中雖然有亮盞子,魯一棄他們身邊的濃霧雖然瞬間都斂聚到一個地方。但是他們依舊看不見那堵牆,他們隻能看到一堵厚重凝實的霧幕。

濃霧就斂聚在牆壁前麵,遮掩了那一堵移動的牆壁。牆壁的移動是勻速的,不急也不緩。隨著牆壁的移動,風變得更加強勁,摩擦聲也更為喧囂和震顫,濃厚的霧幕更加的凝實。

沒有人動,誰都不知道麵前發生了什麼,隻能繃緊自己每一根神經靜觀其變。

身後的狼群發出了一陣哀嚎,誰都能聽出,這嚎叫中不再有嗜血的凶惡和瘋狂,而是充滿了恐懼和畏縮。狼群由於自然生存需要而天生具備的覺察力已經感覺出不妙了。

霧幕越去越遠,已經到了一個他們手中亮盞子無法照到的距離。

突然,風聲、摩擦聲都嘎然而止,隻有身後的狼群還在偶然發出些“嗚嗚”的低吼,把這空洞的空間襯托得分外的寂靜……

寂靜,並不代表危險的離去,有時候卻正預示著殺機的來臨。

淡淡的霧氣從霧幕離去的方向重新飄渺著過來,輕輕地從亮盞子的光照範圍中飄過,就像水中流走的輕紗。不用說,斂聚成霧幕的濃霧開始散了。

“嘎!”一聲怪響從霧氣飄來的地方傳來。這聲響動真好比閻羅的驚堂木,不止讓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就連那些狼也都不再發出一點聲息,就像在等待生命的最後判決。

“嘎、嘎,轟、轟!”混雜的巨大聲響再次響起,並且還伴隨著強烈的震動。

“快走!有東西過來了!快走!有……”瞎子聽出有東西往他們這邊壓了過來,雖然那東西還有一段距離,可是帶來的壓力已經讓瞎子後麵的半句話吞咽回去。

一股壓力,一股比剛才勁風更為強悍的壓力撲麵而來。

“退!”這是鐵匠蘊足了氣才從胸中噴出的一個字,那強悍的壓力讓他沒有可能再多發出半個音。

其實對周圍情形看得最清楚的是獨眼,從剛才霧氣退去後,他就稍微閉了下眼,調整了好自己的瞳孔直徑,往黑暗中仔細看去。

濃霧斂聚成幕,從霧幕的分布和厚度均勻來看,的確是貼靠在一堵牆壁上,一堵勻速退去的牆壁。瞎子的判斷是正確的,當然,獨眼此時同樣可以看出那牆壁是十分的高大和寬闊。除了那牆,獨眼還知道自己這些人進入了一個非常方正筆直的巨大石道,這種石道大得有點離奇,當年他們倪家在冰火黑澤點開一座西酃國天祭國師的墓穴,那墓穴中十架轅的墓道已經夠讓人瞠目結舌了,可是與此處相比,也就這裏的五、六分之一左右。

退去的牆壁突然停住,牆壁前的霧幕就如同壓緊的海綿被突然鬆開,一下子就彈起,鬆軟膨脹開來。一會兒,隻是一會兒,那停住的牆壁便又動了,但方向卻是與剛才相反的,直奔他們衝撞過來。

牆壁才往這邊剛一動,獨眼就馬上認為這是一個巨大的“單邊靠”坎麵,牆壁可能會一直推貼到進口處的石壁上,那樣的話這裏麵的人以及狼群就都會變成肉餅。可是隨之而來的強悍壓力告訴他,坎麵沒有想象中這樣簡單。

鐵匠喊出“退”字時,他已經轉身了,但沒有跑,而是用後背頂住壓力,以便可以往來路和兩邊尋找退路。

進來的地方隻有些亮點在那裏胡亂地蹦跳著,獨眼知道那是狼群的眼睛。狼群是在往進來的口子那裏跳,群狼跳躍的位置是正確的,它們肯定在那裏留下了辨別的氣味。可是它們出不去,因為進來的口子不見了,不知道被什麼封死了。

獨眼知道自己犯了錯誤,剛才隱約看到的那個轉柱模樣的東西應該是個暗門的門柱,現在那暗門關上了,他後悔自己沒有留意那轉柱,要是進來時爭取時間用東西將轉柱撐死的話,現在去情形就不至於如此絕望。

移動的牆壁速度並不快,從聲音就可以聽出來,它比退去的時候要費力得多,也慢得多,這是因為此時的牆壁在推動一個巨大的壓力。

牆壁緩慢艱難地移動著,推動著蓬鬆開來的濃霧重新往這邊彌漫過來。

不知道推拉這樣一個巨型的牆壁的是怎樣的一種力量,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力量大得是人無法想象的。

牆壁慢慢往前推進,壓力也越來越大。

魯一棄他們都像獨眼一樣背轉過聲來,剛轉身時確實感覺好受一些,可是才一會兒工夫,隨著牆壁的繼續推移,他們發現,他們的狀況和剛才沒轉身時一樣了。無形的力量已經不止是從牆壁那邊推壓而來,而是從四麵八方保圍過來。那種力量將他們身體裹住,讓他們的動作變得開始遲滯艱難起了。這樣看來,這牆壁隻需要重新回到剛才的位置,這空間中壓縮聚集的能量就會將把他們的五髒六腑碾擠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