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們在雜木林邊上和坡道上看到些屍骨,有人的,也有動物的,這些屍骨應該時間比較久遠了,這從屍骨的顏色就可以看出來,奇怪的是那些屍骨竟然沒有一點衣物的碎屑殘留,難不成這些人都是**死在這裏?
再往前去,他們看到了幾個簡陋的墳塋,也在雜木林裏,大概是先將雜木砍掉或燒掉,再挖開埋入屍體,所以那墳塋已經被重新生長而出的雜木層層包裹,不仔細看都看不出是個墳塋,還以為是個長滿雜木的土包。
在仔細察看那些墳塋的同時,他們還發現了雜木林中的屍骨,那些屍骨也同樣被雜木包裹著,應該是死在試圖穿越雜木林的過程中,這些屍體和前麵的有些不同,有的是沒穿衣服,有的是穿著衣服。
這些都是些什麼人?大家心裏都有這樣一個疑問。
“這些大概就是那些尋寶未能生還的山客吧。”若大娘輕聲說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揣摩到大家的心思,適時的做了個解答。大家都聽見了,沒有一個人作聲,因為目前為止這應該是個最好的解釋。
“這裏有屍骨,怎麼我們進來的林子那邊沒有?”哈得興突然問了一句。
“如果是你,你情願砍紅杉林逃生,還是願意砍雜木林逃生?再說,又有誰能證明紅杉林那邊沒有屍骨,剛才道邊的那些屍骨你瞧了沒有,好像被人堆整過,對家要在那裏布‘奔洪道’的坎麵,肯定將那裏的屍骨都處理掉了。”柴頭說這話的時候,那對大小眼中閃爍的是睿智的光芒。“而且我估摸著,死在這裏的這些人恐怕連逃到紅杉林那裏的力氣都沒有了,隻遠遠看到茂密的紅杉林子,便覺得過不去,還不如就近伐開雜木林逃生。可他們又怎麼能想到,在坎局中,無路便是死路。”
魯一棄又斜眼看了看那雜木林,的確,現在這季節就如此匝密,這要是在春夏,新枝綠葉再一長,那還不跟堵牆一般,而且是堵不知道到底有多厚的牆。
“這兩邊的雜木大都是蘊紋木和條隙木,特別能積儲水分,材質又極具韌性。所以砍伐特別費力,又很難燃燒,就算引燃了也燒不開。這些雜木林雖然沒有排列成‘斜插竹籬格’,但肯定也是特意種植的,要不然品種不會這樣單一。”柴頭對林木的了解真的是非同尋常。
這段上坡路不是太陡,一行人走得很輕鬆,他們邊走邊說,腳下也越走越快,眼見著離前麵的那個坡頂不遠了,過了這個坡頂就可以看見雙膝山的峽口了。
魯一棄腦子中靈光閃過,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脫口說道:“坎局中無路就是死路,柴頭你剛才說那些屍骨是走了死路,可這裏沒有坎局啊!還是我們身在坎中卻不知道?”
這句話讓大家猛出一身冷汗,走在最前麵的獨眼不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是用手中的梨形鏟撐住身體。
獨眼還是摔倒了,不止是他,若大娘付立開也都摔倒了。因為這兩人在他背後,他步法突然一變,那兩人一時收不住,壓在他身上,跌下來。
再後麵是瞎子,他一步站住,他後麵三個人也是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撞,被他的細胳膊一橫,都給攔住了。
“怎麼嚇成這樣了?大少和你們幾個在這兒都沒瞧出坎麵來,那就不會有什麼坎兒。”瞎子的話明顯有嗔怪的意思。
魯一棄聽了這話臉不由地一紅,的確,自己懷裏揣著《機巧集》呢,那其中可是包羅萬象,隻是自己領會到的太少了。
“還是小心些好,大家再仔細瞄瞄,別漏掉什麼。”鐵匠這話不知道是在為自己遮掩,還是為魯一棄遮掩。
幾個人都往四周仔細看去,魯一棄也用手勢點量比劃了一番,獨眼還用鏟子在薄薄的積雪下查探敲擊了一會兒,還是沒瞧出什麼來。
“沒什麼呀,還是繼續往前走吧。”原本對點暗構啟奇寶最沒興趣的柴頭,此刻卻顯得異常興奮和急切,大概是那裸女模樣的山形吸引了他。
“不,等等。”魯一棄說完這話後就將一雙眼睛看在鐵匠的臉上。剛才從紅杉古道一直到坡路的入口,這鐵匠一直領著路,很明顯,他知道這路徑,那麼現在他是否能告訴自己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鐵匠明白魯一棄的意思,他苦笑著搖了一下頭,轉身繼續查看地形地勢。魯一棄不喜歡發問,他也知道江湖中許多事情也不便問,所以對鐵匠前後表現的迥然他覺得自有他的道理,在可以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若大娘悄悄地走到魯一棄的身邊,悄悄地握住魯一棄的手。魯一棄雖然知道,女人這樣做是想讓他再次感覺一下那塊皮子,看能不能找出些線索。但女人溫軟的手指緊纏住自己手掌時,自己的心中還是不由地一蕩。
女人側著臉在看他,他羞澀地笑著搖了下頭。那皮子他一觸之下就已經完全攏入心中,皮子上的路徑也就到這坡道的入口,在往前就沒有了,更沒有記錄什麼坎麵布置。
“要不我們索性歇會兒,反正離著不遠了,過了坡頂就能看見峽口。”哈得興看起來愣頭青,關鍵時候倒是挺理智的。
沒有人答話,隻有魯一棄意味深長地微笑著,隻是他把笑臉從女人的眼前移向了哈得興,再從哈得興那裏移回女人那裏。
“還是走吧,對家明顯已經走在我們前麵了,我們要不攆上去,人家就要得手了。”柴頭的話倒也很是在理。
但柴頭的話音還沒落,瞎子突然一個閃身,鬼魅般的閃到了哈得興的身邊,伸手往哈得興手臂上抓去,哈得興一個側跨,竟然讓開了瞎子這如同鬼魅的一抓。但瞎子的手隨即像條黑色閃電一樣順著哈得興身體往前探,往上伸。哈得興已經側跨開一步,沒辦法繼續往側向跨了,而且瞎子的手是往前往上的,他也沒法子雙腿齊縱跳開,於是瞎子的手按住了哈得興的肩膀。
“你!你要幹什麼!?”哈得興的語氣有些顫抖,他很是害怕。
“你剛才說什麼過了坡頂,是什麼意思?”瞎子的語氣陰惻惻的。
“啊!什麼什麼意思?!”哈得興當然不明白,不止是他不明白,其他的人也都沒明白。
“你是說我們在往坡頂走嗎?”瞎子這話大家都聽懂了。
哈得興舒了口氣:“這意思呀,是呀,是往坡頂,這還用得著一問。”
“啊!不對!不對呀!”瞎子的語氣很著急也很惶恐。“我的步點怎麼覺著是在下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