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牆外望(2 / 3)

他原打算是從池塘對麵上去。因為這水中魯聯已經下去了,回頭繩也沒動,應該比較安全。可是在他往那邊遊動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他摸到了冰麵,在水麵下兩尺左右是一層冰麵。自己遊動的墨綠色水道是冰麵裂開後呈現出的水道,要是沒這裂開的水道,魯聯要潛入水中還必須砸破冰麵才能下去。

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況,這情況到底有什麼用意派什麼用場?不知道,因為不知道,所以魯承宗害怕了。他決定放棄原來的計劃,繞到石頭平台的另一側上去。

石頭平台的另一側也有冰,不過是碎冰,因為這裏的冰麵被剛才平台斷開、小樓陷下的大動作震碎了。

魯承宗中了那女人一掌,其實受了不輕的內傷。他現在覺得氣喘不出、痰咳不出,整個肩背部無法用力,隻能一手扶著木提箱,一手勾住了另一邊的石頭欄杆,並順著石頭欄杆慢慢往岸邊移動過去。他的手經過魯聯係在欄杆上的回頭繩。等他過去以後,那回頭繩的繩扣鬆脫了,大概是他勾住欄杆手臂用力帶脫了繩扣,可這情況他竟然沒有發現。

剛剛踏上岸邊,魯承宗又一口紫黑的淤血從口中噴出,他感到自己眼前金星飛舞,腿腳發軟。但是他的心裏在告訴自己:“現在還不能倒下,至少應該知道柳兒他們怎麼樣了才能倒下。”

腳下的疲軟讓他腳步一陣踉蹌,於是他索性扔下木提箱,往前跌走幾步,伸手扶住麵前已經發黃的院牆。

魯承宗還是倒下了,不是他支持不住,是因為他扶了個空。他麵前的院牆突然之間“轟”然變做一堆碎磚。腳下發出的巨大震動和自己前撐力量的落空,讓魯承宗重重摔在碎磚堆上。

他沒有站起來,隻是扶著碎磚堆坐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或許是自己進入了迷離的狀態。眼前的情景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他所在之處能看到的院牆全都不見了,所有院牆能遮擋的景象都能看到。魯承宗一跌之下再坐起竟然看到了麵前有一座書軒,兩條對稱長廊,書軒的後麵遠遠可以看到一座不高的假山,假山上有個亭子。假山的兩側有對稱的兩棵巨大的古柏。

這些園林布置讓他覺得像一個不多見的格局,真的不多見,要不是知道自家對付的什麼樣的對手,這樣的的格局是決不會去接觸的。但以前他隻見過這局相的描圖,今天竟然真的看到這樣的布局,讓他真的如在夢中。

左側的長廊有個人在蹣跚而行,看身影和秦先生很像,隻是背上比秦先生多了些疙裏圪塔的東西,隻是頭頂發髻變做了一團血汪,隻是渾身上下一片煙熏火燎。說實話,在魯承宗眼裏那人更像個鬼魂,秦先生的鬼魂。而且那人一直背對著魯承宗,讓他看不到那人的麵容。

一幌間,鬼魂樣的人鬼魂般的在長廊裏消失了。於是魯承宗覺得自己真的迷離了,視線迷離了,感覺也迷離了。他感覺自己應該睡一會,把自己的腦子理理清楚,再對麵前發生的一切細細分析。

他果然重新將坐起的上身仰麵倒在碎磚堆上,並且閉上了眼睛。

眼皮才剛剛闔上,那塌下小樓的二層窗戶裏再次鬼魅般地閃出一個戴麵具的臉,戴著銀色狸子麵具的女人臉。臉一出,一塊黑色的東西往魯承宗上飛落。魯承宗一動沒動,那東西落在他的小腿迎麵骨上他才稍微抖動了幾下。

也許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二層窗戶裏飛落出一個銀色身影,這身影是華麗的,光彩奪目的,就像是空中落下的閃電,直往魯承宗落下。其實現在的二層不比原來的一層高多少,那麼這銀色閃電其實是一個斜線的快速射落。

魯承宗沒有動,眼睛依舊閉著,但是他的右手之中卻也飛出了閃電,好多道閃電。

魯承宗知道有個戴銀色狸子麵具的女人,這是他從“炸鬼嚎”中脫出後在花蔭小道那裏看到的,那女人就站在小樓前的石頭平台上。雖然當時他的大多數注意力都被那個上了岸藏在荷葉缸裏的落水鬼吸引了、惡心了。但這女子的模樣也是不容他忘卻的。

落水鬼出現後,女人就不見了,魯承宗剛才在這裏尋查了一遍,他沒有發現什麼可藏身的地方。這樣的結果就讓他更堅定地認為那女人還是躲在這小樓裏。坎子家搜尋藏身之處時,如果無法尋到,那就一般將這地方確定在相比之下可能性大的地方,在這裏,這種地方除了小樓真沒有第二處。還有一個原因,觀明閣,暗合日月,紅色為日,銀色為月,既然紅狸子麵具的女人出現了,那銀色狸子麵具的女人肯定還在這裏。

雖然魯承宗在院牆瞬間倒塌後有過其他的想法,可是當見到像秦先生一樣的身影能順著那條長廊往這園子最重要的方向去了,他覺得那銀色狸子麵具的女人還是應該在這小樓裏,要不然那長廊的地方至少應該有具屍體,不是秦先生的就是那女人的。

江湖是個大學堂,這裏學的東西是一些人難以想象的。這裏可以學習的範圍也很廣,從最崇高的血性義氣到最低下的卑鄙下流,無所不含。

魯承宗在這江湖上學到的並不多,是因為他家族流傳下的使命不適合交太多江湖朋友。魯承宗現在用的伎倆還真夠不上是什麼江湖手段,隻是耍的一點小聰明,演戲裝樣子,這些就是一些小孩子都會做。但是和一些小孩子不同的是,一塊鐵蟻木的深褐色木塊,在一個高手的投擲下,有楞有角地砸在小腿迎麵骨上。魯承宗竟然哼都沒哼,隻是恰到好處地抖動了幾下,這才是讓小伎倆能得逞的關鍵。

銀色狸子麵具的女人還是有防備的,魯承宗右手一直握著的“十形碎身刨”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剛才對紅狸子麵具女人的偷襲如果不是躲在水裏,加上有突然出水的魯天柳讓那女子分神,他做夢都很難成功。所以當刨子裏剩下的九張刨刃飛出以後,九道形狀不一的閃電都被銀色狸子麵具的女人一一躲過。

九道閃電一點都沒有能阻止那女人撲出的速度,也沒有能改變女人的撲出路徑。這讓那女人有點意外,魯家做出的攻擊武器怎麼就這點威力?而這一切都在魯承宗的意料之中,他發射前微微改變了刨把的角度,刨子的發射力度減小了,他也稍稍放歪了刨子的方向,這樣飛出的刨刃女人才可以輕易躲過,女人撲殺的勢頭才能夠不減。

女人已經離得很近,魯承宗必須躲避防禦了,亦或者攻擊,不是說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