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入龍鼻(2 / 3)

她的眼睛迅速掃視周圍,周圍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但她的耳朵聽出,有劃動水的的聲音,她的觸覺告訴她,水中波紋湧動,有東西在向她靠近,她的嗅覺也也讓她害怕,靠近的東西有一種黴澀汙濁的味道。

這樣讓她感到心驚害怕的事情才剛剛開始,就在她稍微適應了一下水溫,讓渾身的肌肉關節剛能活動開來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好像不是進入到井中,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溶入了一片星空……

池塘中那月形口子中翻湧出的水柱好長時間才平服下來,翻湧起的水柱讓整個池塘麵上彌漫起一片水霧,水霧飄上平台,讓站在平台上的魯承宗和魯聯止不住發出一陣寒顫。水霧很冷很冷,淡淡的水霧附上身體如同是將人浸在冰水之中一樣。

魯承宗和魯聯發出的寒顫在繼續,並且演變成顫抖。

“怎麼了,難道真的老了,連這樣一點寒氣都抵不住了?”魯承宗心裏在自問。

顫抖變成劇烈的顫抖,甚至連身體都出現了輕微地搖擺。這樣的情形決不是寒冷可以造成的。是震動,石頭平台在震動,台麵上石頭之間的縫隙在漸漸變大;小樓也在震動,窗欞上的花色玻璃發出清脆的顫音;水麵也在震動,剛平靜的水麵上起了細鱗波紋。

魯聯早就跨過平台的石頭欄杆,雙腿緊緊夾住石頭欄杆,右手緊握住刀柄,左手提著背筐護在身前。他對異象的出現反應比魯承宗靈敏多了,在魯承宗還在對自己顫抖搖擺疑惑的時候,他已經是全副攻防皆可的狀態了。

在碧綠的水麵下,一條曲折蜿蜒的黑線從池塘的對麵延伸過來。像是個放慢速度的黑色閃電,要把池塘、平台、小樓劈成兩半。

閃電後隨之而來的是炸雷,隆隆的炸雷。池塘不知道是不是被劈成兩半了,但平台確實是被劈作了兩半。就在魯承宗也學著魯聯的樣子靠上另一邊的石頭欄杆時,那些石頭之間的縫隙已經變得有巴掌寬了,就在魯承宗牢牢抓住欄杆的立柱時,石頭平台已經分做了兩半。中間一道兩尺多寬的碧綠水道直衝小樓。

小樓沒有被劈作兩半,小樓是被吞掉了半截。那兩尺寬的水道是直奔小樓通往平台的單扇門衝過去的。本來這平台、小樓都比水麵高出許多,可現在水道已經能夠直衝小門了,那說明這座“觀明閣”在下陷。

的確是在下陷,這點魯承宗可以肯定,不要說他這樣一個建宅子的高手,就是懵懂的頑童都能看出來。因為小樓下陷的速度很快,碧綠的池水是從小門的上半部分衝進的屋子。

這是怎樣的一個坎麵?魯承宗和魯聯都害怕了,這樣巨大的坎麵他們從沒見過,變動如此霸道的坎麵他們更沒見過,更談不上分辨坎麵的扣子在什麼地方了。

不對!魯承宗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坎麵,因為他是從小樓正門進入小樓的,在那裏他仔細查看過裏麵的所有設施。如果是一道坎麵的話,就算它掩藏隱蔽得極為巧妙,讓他瞧不出機括布置。但是屋裏那些地板樓梯的木材有沒有入過水,他這個般門的後人沒理由瞧不出。

魯家**之力“定基”一工,不但是要定宅基,還要定基材。所以這一工中有“辨材”一技。坎麵布置好以後,是要有一兩次試坎的,如果坎麵像現在這樣動作,試坎就有水進入屋裏。木材隻要入過水,就會留下無法消除的痕跡,而魯承宗在底樓屋內沒有發現這樣這樣的痕跡。

既然不是坎麵,那怎麼會這樣?莫非對家要毀園走人?對家不應該到了無招可使的地步了呀?

看著小樓整個陷下去一層,魯承宗他們兩個人站在破裂得一塌糊塗的石頭平台上驚愕了許久許久,還是魯聯先從這樣的驚愕中省悟過來。他看看小樓,看看墨綠的水麵,臉上露出抉擇艱難的表情,他的眼光中是恐懼與**並存的。

魯聯的表情漸漸變得堅定,他一直不曾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他開始動作了。

他腳下晃了晃,試了下那半邊平台的牢固程度,那平台雖然斷開變做兩半,但半邊平台下的撐柱牢固性還是極好。他又從背筐中拿出一卷細繩索,熟練地係了個栓纜扣係在平台的石欄上。

魯承宗的思緒收回了,這是他行走江湖的經驗,腦子隻有一個,想不通的事就先別費腦子,應該用更加直接的方法去發現,而且東想西想會讓你疏忽了其他重要的東西。

魯聯係繩子的時候,魯承宗正很仔細地看著他的手法。這個魯聯有些時候異常聰明,但有的事情也真的很迂拙,這個栓纜扣自己教了他好多次,他還是打的反穿繩打法,雖然也一樣牢靠結實,可是繩扣間纏繞得很難看。

魯聯脫掉外衣,露出一身黑色水靠。魯承宗從沒見過魯聯這樣的裝束,更沒想到魯聯今天的衣服裏麵會有這樣的裝束,但他沒有驚訝,因為今天入了這個園子,已經沒什麼事情可以值得驚訝了。其實他也從沒聽魯聯說過他會水,更沒見魯聯下過水。

魯聯抬起頭來,看著魯承宗的臉,終於說話了,他用平靜地卻不容置否的語氣說了句:“我下去瞧瞧,你給護著點回頭繩。”

“行。”魯承宗同樣平靜地回答,並且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魯聯下水時沒有將繩子係在身上,他是將繩頭疊做三道咬在口中。他依舊對自己牙力很自信,而且這樣比係扣要方便,需要解脫時隻要張口吐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