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一棄背部露出一片肌膚,那裏的棉襖、襯衣被撕掉一大塊。如果不是彎腰躲過頭部、肩部,那被撕掉的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好像是個人。”魯承祖雖然看不到黑暗裏的身影,但落在魯一棄背上時,螢光石的光亮讓他看到了個一縱即逝的身形。
一個人?魯一棄有些納悶。怎麼自己沒感覺到一個人應有重量。
“兩尺多高。”獨眼看得要清楚得多。
兩尺多高的人,那該是個小孩嘛,不對,小孩也不止兩尺,應該是嬰兒。
一個嬰兒能飛起攻襲,一觸間力破數層衣帛。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不還是鬼嘛!
“反正要向前走,追過去看看。”魯承祖說完就走在第一個。
魯一棄想走到大伯前麵,被魯承祖攔住。一棄沒堅持,他把手中的螢光石遞給大伯。魯承祖接過,然後微微舉高,把身體貼在過道的一側牆壁移動步子。
魯一棄背靠牆壁前行,但他是靠在另一邊的牆壁上,手中緊握已經裝滿子彈的手槍。他要保護大伯,所以他不能跟在大伯身後,那樣他的視線被擋住,前麵有什麼情況看不清楚。
這過道是呈一個大弧線漸漸彎過來,過道也越來越窄。再往前就是個彎轉的尖角胡同,無路可走啦。
壁有了變化,雖然還是那麼黑乎乎,但他手中摸到的是軟軟的,像是黑色的厚棉墊子。魯一棄向大伯和獨眼打了個手勢,那兩個人都停住腳步,緊張的看著魯一棄。
魯一棄用槍管撥弄這棉墊子,墊子後麵空空的,應該不是牆壁。那麼這墊子就是個門的棉簾子,可是怎麼這簾子卻沒有開啟地方,到處封得嚴嚴實實。
獨眼和魯一棄也都圍攏過來,他們也仔細看了幾遍,確實沒有可開啟的地方。
隻有獨眼發現簾子的上麵有幾處針線縫的針法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針線的走向行列也很奇怪。那針法他見過,三年前他在百鉞山盜挖一座漢墓時,在墓中得到一幅白色錦簾,最上端繡了“雲掩身過”四字,下麵什麼圖案都沒有,整張白色錦簾上就用針線縫了七針。那針法和這棉簾子上的針法是一個路數。當時他們家一起去的幾個兄弟都沒把那錦簾當回事,回江西的路上那東西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所以那到底有什麼作用,已無從知曉。
現在是要打開那簾子,不是研究針線。打開簾子的方法很多,比如說劈開它。魯承祖的斧子在劈死瘈犬後沒有撿回來,於是獨眼拔出了“梨形鏟”。這镔鐵打製的鏟子背厚刃薄,硬度韌性都很好。經常的鏟削把邊緣刃口已經磨得如刀斧般鋒利。
獨眼左手持張開的“雨金剛”,他這是為了防簾破之後有什麼死活扣子、暗青子傷到自己。右手拿鏟,一個回臂斜劈,棉簾子上一道斜著向下的大口子破綻開來,刺眼的亮光從破口中撲麵而出。
三個人在黑暗中已經呆了很長時間,根本想象不到會在突然之間出現這麼刺眼的光亮。
獨眼劈開的同時就用“雨金剛”擋在前麵,感覺有光就立馬閉緊眼睛。也幸虧是他來劈這簾子,對突然出現的光亮他是受過訓練的,盜墓的必修功夫就有怎麼防黑暗中突然見到強光,要是連這都不會,眼睛早就不知道被突然出現一些強光線刺瞎多少次了。
魯承祖和魯一棄在兩旁,沒有被光亮直射,但還是用手臂護住眼睛。
魯一棄一邊用手臂護住眼睛,一邊對著那棉簾子破開口子裏連發數槍,他生怕會有什麼東西利用他們目不能視的片刻,掩在這光亮中對他們攻襲。
簾子背後沒有動靜。簾子背後的光亮也很快被適應。他們三個慢慢睜開眼,並放下手臂。獨眼又一個豎劈,門的半邊直角露在他們麵前。門裏真的很亮,不知道用的是什麼發光源,就算現在北平少數些人家用的電燈也遠沒這麼亮。如果是電燈,也最起碼是十盞以上的燈泡一起亮著。這是不可能的,電局子不會給這麼偏的一個獨戶人家拉電的。
魯承祖把螢光石遞給魯一棄,示意他收起來。在這明亮的門口,那螢光石就象是不會發光的石頭。然後自己左手把斜挎的木提箱提到身前,護住要害。右手拿著破“鬼影壁”的那把細長鐵鏨,縮頸蹲步,小心地走入門內。
魯一棄迅速裝滿子彈,然後緊跟大伯身後。他是慢慢靠近門口,然後突然一個閃身,箭一般竄進門內,進來之後再放慢身形巡視四周。
這裏也是個不規則的房子,它的不規則和正廳一樣,隻是方向卻正好相反。還有一點不同的是,正廳之中什麼都沒有,而這屋子中間四處分散豎立懸掛著亮閃閃的銅鏡,高高低低不下幾十塊,都有個把人高,兩尺多寬,晃晃悠悠的,按什麼順序排列一時也看不出來。房屋的牆壁梁柱也全都黃燦燦、亮閃閃,加工得和銅鏡沒什麼兩樣,在暗藏的光源照射下,晃刺得眼睛不能完全睜開,就連那地麵也平滑如鏡、光可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