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說著往事的臉上不再是淩厲與軟萌,而是夾雜著心疼與歉意,是對有治理山河報複,心係萬民,卻不能為君者的憐惜。
“哪一朝換位沒有流血犧牲,王爺高義。”
隻要宗王爺繼承皇位,先皇就是亂臣賊子,少不得要兩王相爭,生靈塗炭,王爺是預見到了血流成河的場景,才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皇位。
“嗬。”
一聲哂笑,民間又有誰記得他的恩情,就連先皇扣在他頭上的黑鍋都分辨不清,所幸,他求得也不是這些。
“之後也消停了一段日子,可是先皇多疑,繼位詔書在他心裏是個病,到了晚年,病入膏肓,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兒子,先太子為了證明自己,提著劍就去了北疆,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虎毒不食子,先太子的行為不至於讓他痛下殺手。”
先皇當年已經病入膏肓,正是等著太子親政之時,沒理由讓他去北疆曆練。
“人有了心魔,就很難去除,秦皇漢武這樣雄才偉略的男人,到了晚年,不也求著長生,一心殺戮。”
那雙眼睛又變得冷冽起來,帶著滲人的寒意,如同九天中的落冰,砸的人心頭皺起,揪著一陣陣的疼。
“先皇子的事,是我沒做好。”
王妃此一句後停頓了良久,捏著身上的桃花荷包,深深的望著某個地方,雙眸帶著霧氣,讓人靠近不得。
“靖遠大師算到先太子被先皇猜忌,讓我護其周全,我千挑萬選,以為去了北疆,有他舅舅護著,就能避過此難,結果。”
真相往往比話本更加殘忍。
就連去北疆,都是別人鋪好的路途,先太子這一生,幼時沒受到多少嗬護,青年時為了獲得父親的認可奔走,不斷地曆練自己,如此陽光的少年因為一把兵器被萬人追殺。
“那位早就洞悉了我們的安排,宮裏宮外都有內應,將我們玩的團團轉,甚至是先太子的替身都已安排好了,為的就是穩住皇後與邢家。”
如泣如訴的聲音裏帶著說不清的恩仇,隻是和煦的春風裏再也聽不見那個後院中練劍的少年叫一聲嬸嬸。
淚水噠噠的落在牡丹鳳凰浣花錦裙上,像是無聲懺悔著。
時間慢慢的過去,如瀾的雙眸也染上了霧氣,變得諱莫如深。
“失禮了。”
擦幹眼淚,整個人顯得有幾分柔和,王妃扶著桌子換了個跪坐的姿勢。
“王妃多年禮佛,為了先太子祈福,至今還有人為了他的清白而奔走,相信太子也希望關心他的人能幸福快樂的活著。”
斯人已逝,銘記仇恨於未來的生活不利。
“放手過去,才能擁抱未來,我明白,隻是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你,要多加小心。”
坦然的麵對守護之人的離去,是會割裂自己的。
“您與那位打過照麵麼。”
“沒有,連擦肩而過都算不上,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推著你做決策,你欣喜若狂時又來一記重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