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韻終於抬起頭來,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眼,還是沒有說話,趙雷噗嗤一笑,這可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膏藥,要隻是住還好,這住下來,以後什麼爛攤子都得他們收。
這是把他們當搖錢罐,想什麼時候取錢,就什麼時候取?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呢?
為人母親,不顧女兒死活,現在看女兒過得安穩,倒想來享福。
趙雷冷冷地一笑,要是以前,他肯定會和韓梅據理力爭,不讓她過來,現在跟著秦海耳濡目染,學了更多的法子,比如——以退為進。
“嶽母想來江北住,這是好事啊,”趙雷說道:“就是要委屈一下嶽母了,我們的房子是三房,主臥和次臥都占了,現在隻剩下最小的那間。”
看韓梅的臉色沒變,趙雷繼續說道:“那間房被我們用來折騰成了嬰兒房,也沒床,不過擺一張單人床還是綽綽有餘的,一米二有點名勉強,一米的吧。”
韓梅的臉色終於如他所願地微微一變,趙雷繼續說道:“我爸媽現在住在這,他們是兩人,次臥剛好夠住,所以隻能委屈您一下了,我明天就去買床。”
“等等,你爸媽難道一直住在這邊?”韓梅不悅地說道,趙雷媽剛才那母老虎出山的架勢可是嚇人,那張嘴巴啦巴啦地,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比她的嘴還要快。
一想到要和那個婆娘住一塊,韓梅心裏堵得慌,女兒女婿不向著自己,她就要受氣了。
論嘴出子,她韓梅怕過誰,今天被趙雷媽壓得死死地,毫無招架的能力。
要是秦海在這,就會告訴趙雷,他媽就是他的吉星,多虧這枚吉星,才能幫他鎮住韓梅。
看著韓梅撇起來的嘴角,趙雷雖不知道老媽是吉星,瞬間明白他媽是一枚好用的棋,其實趙家在山上還有地,他爸媽並不是閑人,哪能在江北呆多久。
就等著孩子大一點,方韻帶著沒這麼費勁,他們就要撤了,好巧不巧,韓梅這時候來了。
“安安是我們家第一個孫子,我爸媽看得跟寶一樣,恨不得二十四小時不離身。”趙雷說得真情實感,看不出丁點破綻:“我媽說了,要長期在這裏幫方韻看孩子。”
言下之意還有一層意思——您老不掛念的外孫女,是我們趙家的掌上明珠,有人寵著!
韓梅心眼小,就這點弦外之音也聽懂了,她不自在地眨了下眼,想到那床隻能擱一米的,心頭不快,她住在省城老公生前單位分售的房子,雖是舊了一點,全是自己的地盤。
床也是一米的,一米的床,翻身都難。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想到要和那隻山上下來的母老虎住在一塊玩心眼,頓時打了退堂鼓,不悅地說道:“三房也太小了,你們有空換個大的,我這次就不住了。”
換大的,方韻身為女兒,能做的隻有不動聲色,默默地“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
親生女兒連留都不留,裝模作樣都沒有,韓梅的心涼了涼,又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你們先給我一點。”
韓梅習慣向方韻要錢,總是說得理直氣壯,最後那句是命令的口氣,聽得人火起。
方韻成年後開始打零工,聽過太多次這樣的話,現在聽到依舊覺得鼻子酸,眼淚不受控製地就要掉下來,情緒再次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