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黃爭看花了眼,一道青煙從屍首的七竅之冒出,和著香燭的煙氣,一飄,便散了。
他揉了揉眼再看,眼前一片清明,什麼都沒有。
秦海念完咒語,突然扳開屍首的嘴巴,從裏麵掏出一把糟糠,金姐的臉色一白,他們混黑市的對陰陽五行不算精通,但對民間的一些民俗,好的壞的都知道一些。
往死人嘴裏放糟糠是讓死者死後都被封口,到了閻王殿裏也沒辦法喊冤。
秦海清理了屍首的口腔,放進一張定魂符,這才轉身道:“三屍已走,屍身已淨。”
三屍是道家術語,眾人皆知人有丹田,但丹田其實分為上丹田、丹田與丹田,道家以為這三處丹田各有神駐之,統稱為三屍,民間又稱為三蟲。
這三蟲,是癡、含、嗔滋生之所,人死以後道家認為斬三屍,可神靜性明,積眾善,亡人興許還有成仙的機會,這斬三屍必是要淨身,淨魂。
金家長子為父所殺,必定會有癡念,此時淨化完成,再安然入葬,就算不走那些流程,也省得後續有麻煩,他把這泥帶出來了,總得給人家善個尾。
趁著天黑,黃爭帶上小古連夜去找棺材和壽衣,務必保證明天一大早可以下葬,這事還要通知族長輩,屆時屍體躺進了棺材,誰敢大著膽子去查驗?
他們前腳走,後腳秦海就奉上香燭,剛才搬屍體的時候就瞧出來了,人被砸了天靈蓋。
可惜,可惜,大好青年就這麼死在父親手裏,不說生恩,也有養恩。
秦海心內嗟歎,盤腿坐在地上,索性閉目養神,金姐的兄長已死,那神秘的光頭道長到底是何方神聖,今天這結果其實也在意料之。
那三江道長通曉陰陽五行,堪輿術了得,似乎對預測術也深有研究,這樣的行家也不可能讓自家的祖墳位於凶地,當初幫金家挪祖墳時,秦海就有了疑惑。
現在算是落了心,與金家先祖相似是事實,但並非金家長子,秦海腦殼仁疼得慌。
金姐已經徹底平靜,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快速走出去,再進來時手裏多了一個臉盆,還有毛巾,看這情況是要處理屍體,秦海記得有些地方有這種風俗習慣。
人死之後要淨身,如果有腐爛的皮肉,要刮下來,讓人幹幹淨淨地走,秦海看著金姐微微隆起的腹部,走過去接過盆和毛巾:“再找一個盆來,這腐肉細菌多,你過不得手。”
“剛才對不住。”金姐內疚道:“是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歹,衝著你撒氣。”
秦海咧嘴一笑,下巴點向金姐的肚子,笑嘻嘻地說道:“看在小家夥的份上,我不生氣。”
金姐心頭一暖,這小子素來沒個正形,但關鍵時刻從來不掉鏈子,他這是給自己台階下呢,本來有些尷尬的氣氛一下子放鬆,她拍拍肚子:“等他出來,也要叫你一聲叔叔。”
秦海樂了,快速地蹲在屍體邊上,看著那變形的頭骨,心裏微動,想到了臭老道曾經說過的推骨,論改變麵容,費南和奉一都是個翹楚,但要論真正的易容,莫過於推骨。
看著凹陷的天靈蓋,秦海心浮出一個大膽的念頭,若是通過推骨能修複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