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有數十息的沉默,洞悉老人長歎一口氣後語氣分外凝重的說道:“世人大多數隻知道霸無極敗於南天北海兩大武神之手後被迫率眾退出月圓武林,卻不知當年他與二位武神有過約定,二百年後他將重返月圓。而現在距離極樂宮東來也不過半年時間了。”
“啊!”此言一出幾乎是立刻引起天下群雄不約而同的震驚,對於二百年前那場浩劫大多數人都是從師門長輩或者是武林長者口口相傳而來,即便一些晚生後輩因為未曾親身經曆,所以大多對於前輩們所言多少都抱著危言聳聽誇大其詞的態度,但至少他們還是對霸無極的殘忍手段有所耳聞的。就算他們可以對過去了二百年的往事不屑一顧,甚至還可以大言不慚的說出“恨不早生二百年,天池之巔戰群魔”的壯語豪言,但是此刻具體的詳情由洞悉老人親口道出,這無異於望月峰崩天柳江絕一般讓他們難以置信。在短暫的沉默過後立刻引起軒然大波,幾乎所有人都開始了議論。這議論之聲由小到大,由裏向外,瞬間就波及了整個雞鳴嶺。就連那些平日裏規行矩步的正道弟子也都暫時忽略了門規的束縛大聲的喧嘩起來,由此可知霸無極東來之事所引起的震動要遠比丐幫找出屠戮孝義分堂的元凶更加巨大。因為幾乎每個武林中人都或多或少的聽聞過二百年前那場由極樂宮帶來的武林浩劫是何等的血雨腥風,這已經不再單單是正邪之戰和門派之爭,而是關係到整個月圓武林的存亡。
洞悉老人待台下的議論之聲稍稍平息後繼續說道:“或許大家要問老夫為何在此刻這個特殊的場合提到這駭人聽聞的秘辛,而這又與丐幫的血案有何關係?老夫現在就告訴天下英雄!”說到此處一向給人以雲淡風輕溫和儒雅印象的洞悉老人忽然麵色大變,雙眼之中爆出冷冽寒芒,手中折扇一收,扇骨遙指莊夢蝶二人,一字一頓道:“莊夢蝶、宇文遙和康亞子三人便是‘血腥極樂’霸無極布於我月圓大陸的棋子!而孝義分堂慘案的最終目的就是要將抵抗極樂宮的中堅力量丐幫分化化解!”
洞悉老人此話一出石破天驚,震得天下群雄瞠目結舌。此刻的雞鳴嶺幾乎聚集了整個月圓武林一半的江湖力量,其中雄才大略智慧如海之輩大有人在,然而無論是名列黑道第一大豪的“鬼王”酆在野還是同樣以謀略過人著稱的“天魔寨”新主“天機虎”範知機,都想象不到洞悉老人會說出這樣的話。就連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莊夢蝶、宇文遙二人也在驟聞洞悉老人之言後腦袋發懵,竟然忘記了出聲反駁,而是雙眼發直臉色蒼白的瞪著洞悉老人。
被這驚世駭俗的話語震驚所導致的片刻沉寂過後,無數指責質問之聲如潮水一般湧來。一向與莊夢蝶交好的“水龍王”彭越、五嶽嶺甄氏兄弟等人幾乎同時發出震天咆哮,大聲喊道:“空口無憑,拿出證據來!”
就連被請上止戈台做為八大公證人之一的“天下第一鏢局”馬家鏢局的總鏢頭馬英也憤然起身,他素來為人溫和與人為善,但此刻卻麵現慍色,抱拳衝洞悉老人高聲問道:“敢請洞悉老人拿出證據來!否則我馬英第一個不相信莊大俠和宇文大俠他們會是極樂宮的人!”
幾個至交好友的出聲助威讓莊夢蝶如夢方醒,他連忙定了定慌亂的心神,與更加慌亂不堪的宇文遙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現出滿麵怒容,恨聲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洞悉老人你枉受世人尊敬,居然會夥同花文鈺一起將這天大的冤案扣在莊某身上!今日當著天下英雄的麵你若不給莊某一個說法,莊某就算拚著一死也要向你討回公道!”
宇文遙也爆出漫天殺氣,雙眼射出刻骨的恨意直視著洞悉老人,大有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一舉擊殺洞悉老人以血冤屈之意。
洞悉老人本身不會半點武功,按說宇文遙的殺氣會將他逼退,但奇怪的是洞悉老人根本就像絲毫不受他滔天殺氣影響一般依然鎮定自若,隻是冷眼看著做無謂狡辯的莊夢蝶二人,他眼中的嘲笑和遺憾不言而喻。輕收紙扇,他沉聲問道:“莊夢蝶,某要再演戲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朽來問你,三日前醜時三刻你在何處?”
莊夢蝶和宇文遙聞言大驚,但能被霸無極選出來做為隱於月圓武林的暗中棋子,他們的城府自然深不可測,於此情勢大變之時雖然心魂不定但麵上卻仍然保持著應有的冷靜和沉著。隻見莊夢蝶高聲道:“老夫當然是在丐幫所設的驛館裏休息,這一點不單宇文兄可以作證,就是你在驛館外圍的丐幫弟子也可以知曉。”
洞悉老人微微一笑道:“首先,宇文遙乃你的同夥,自然會替你做偽證,其次,以你的武功修為若要刻意隱藏氣息,某說是丐幫弟子,就算八大長老也難以發覺吧?”
莊夢蝶冷笑道:“那老夫倒是想問問名動天下無所不知的洞悉老人老夫應該在哪裏呢?”
洞悉老人高聲道:“你在旭陽鎮外十裏的小溪旁!”
莊夢蝶也揚高音量語含諷刺的反問道:“老夫在那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