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目中電光爆閃,本想閃身躲避的他在看到那些虛影後卻不動如山,因為他知道那些虛影之所以最後消散,是因為自己未動,但隻要自己動了,無論是向任何方向躲閃,那麼那些虛影中的一個就會化虛為實給自己已致命一擊,因為在躲避之時自己完全不能做到全力迎敵,就像剛剛的胖和尚一樣,他明明功力高過自己,卻因一招躲避而造成十六招落於下風。相比於胖和尚,自己在功力上已然吃虧,若再處於被動挨打的情形下,後果不言自明。
胖和尚身形終於到達黑衣人身前,舉拳便砸,一招“降龍伏虎”用的也是少林寺入門的基本拳法,但如此簡單的招式由他使用出來卻威力百倍,隻見漫天拳影將黑衣人完全籠罩,拳與拳之間密不透風,除了硬接之外似乎並無它途能避開。
黑衣人在胖和尚的拳頭砸來之時忽然變得如狂風中的稻草一般,雙腳腳尖踏地,身體以一種完全違背常規的頻率左右前後的搖擺,每一次搖擺都未到盡頭,在最不可思議的那一點突然改變方向,而那一點也恰恰是兩個拳影間微不可查的縫隙。
說時遲那時快,也就半息的工夫,那漫天的拳影全部消散,隨之而來的則是無窮無盡的腿影,這一次與先前的拳影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更加密集,更加無跡可尋。
黑衣人身體的擺動頻率也隨著腳影的變化而發生微小的變化,但明顯躲避起來已經很吃力,身法也趨於僵硬,甚至長袍的下擺處還因被虛幻的腳影輕輕劃了一下,可整片衣角瞬間化為碎末,在未落地時已經消散在空氣中,可見若是被那隻腳踢中,整個人會怎樣。
胖和尚果然是有道高僧不打誑語,他說讓黑衣人試試他的拳腳果真就是一拳一腳,但這一拳一腳卻可以要黑衣人的命,武功到達他的境界已是化繁為簡大巧若拙,即便是用的是少林寺的入門拳法,也足以驚天地泣鬼神。
拳腳攻擊過後胖和尚已然占據了上風,一招一式用來竟然全是“羅漢拳”,從頭打到尾一共七十二招,招招要人命。七十二招過後黑衣人身上的長袍已經不複存在,隻剩下裏邊的緊身武士裝,其間的凶險與狼狽可見一斑。
一套“羅漢拳”沒有擊敗黑衣人,胖和尚麵現驚異,以他的佛法修為也被激起滔天戰意,向身前三丈的黑衣人說道:“想不到,我二百年未出江湖,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高明到如此境界。我原就知道你能憑身法登崖入寺且不被四大護寺法僧的意念感知到,無論是輕功還是內力修為都已經是當世絕頂高手,即便是少林寺現在的方丈玄慈也未必是你的對手,但經過剛剛的交手我不得不承認我還是輕視了你。來吧年輕人,為少林寺千年聲譽計,這最後的十招內我必須將你擒下,可以你的武功我想不傷而擒實在不可能,所以先跟你打個招呼。”
黑衣人也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若不使出看家的本領,想見到少林寺羅漢堂首座玄苦大師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伸手撤出腰間的軟劍,傲然而立道:“大師,請恕晚輩不敬!”
“嗯!無妨,武功到了你我的境界,有劍無劍已是沒有任何不同。”胖和尚淡淡說道,但眼中的戰意卻依然如火焰在燃燒。
一劍在手,黑衣人的氣勢猛然轉變,滔天的殺氣瞬間充溢在方圓十丈之內的空間,而源源不斷的空氣被壓縮成滴滴雨珠懸浮在空中,以肉眼可見的形式存在於他與胖和尚中間,方圓十丈內所有的樹木花草全部因為失去水分而瞬間枯萎,化為飛灰消散。
“早就想到當世之中能讓我老人家如此費盡周折的除了幾個和我一樣的老不死之外,也唯有‘絕殺流’的絕仇老人是我不曾見過的,但你雖易了容卻難以騙過我老人家的法眼,你明顯不是他,由此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嘯月神龍’念七郎果然如我那聰明的徒弟所說的一樣藝業非凡,你年未弱冠已經如此了不起,假以時日必定成為千年武林的奇葩、就連南意柔北蒼隱也忘塵莫及的一代天驕。可是世人想必到現在也未必知道你是‘絕仇老人’的弟子吧?”胖和尚雙眼恢複清明,臉上現出淡淡的笑意,殺氣盡去,代之以慈祥,就像看著自己的徒弟一樣。
黑衣人不動如山,麵容也如同那胖和尚一樣,殺氣內斂至幾近於無,恭聲道:“晚輩與貴寺的誌癡小和尚一見如故、交情莫逆,曾也懷疑過究竟是何人能調教出那般‘入塵世而無凡心,貪俗物卻具禪意’的千古奇才,現在想來他必是出自少林神僧空閑大師門下,今日能與神僧一戰,念七郎死而無憾!最後這十招,請大師全力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