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梧桐夜話 盡訴身世(1 / 3)

七郎送燕無雙回房休息時已過子時,在她的房門口二人免不了又一番卿卿我我。男女之間一旦突破了某種界限雙方互相認可之後,肢體的接觸便成為了表達愛意最直接的方式,原本拉拉手便會羞紅臉的燕無雙現在卻已經主動的送上自己的紅唇,任由七郎吻個夠。

從燕無雙的“鳳棲閣”出來,繞過仆從們居住的廂房便到了紅菱為七郎等人準備的客房。剛一踏進跨院七郎便感應到馬可煙的氣息在自己房間對麵的梧桐樹上。他抬頭望去,正好接觸到馬可煙投來的目光。那刻意掛在臉上的寒霜早已蕩然無存,恢複她本來魅惑天下柔波流轉的眼神,配上她個性鮮明的麵孔令人有種窒息的美。隻是此時她的眼神之中卻流淌著無法掩飾的悲傷,這悲傷似要從心底溢漾出來,將整個庭院都充滿。

七郎第一次感受到一個人的悲傷可以這樣真真切切的被表達出來,當他望到那雙眼的一瞬間明顯有種心痛的感覺生成,這心痛令七郎恨不得拔出腰間的“未央劍”發出全力一擊,將這撕裂心肺的疼痛蕩滌幹淨。

馬可煙與七郎就那樣互相凝望,任由悲傷彌漫、蒸騰直至將兩顆心狠狠箍緊、揉碎、搗爛。

七郎再承受不了這令他幾欲發狂的氣氛,勉強深吸一口氣後騰身躍起,身如鴻毛般落到馬可煙對麵。他努力的放低聲音柔聲道:“可煙姐姐,告訴我,您怎麼了?”

馬可煙直到此時方猛然驚醒,她低垂螓首借以掩飾自己的失態,但盡管如此她依舊能感受到七郎如火的目光正盯著自己,迫切等待自己的回答,於是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後恢複冰冷如寒梅的表情道:“沒事,偶然換地方睡不著,所以才在這梧桐樹上納納涼。”

七郎怎會相信她的話,急道:“姐姐是否在為三日後的返程擔心?”

馬可煙輕輕搖頭道:“我雖然憑借父親的威望,為當今聖上封了個郡主,但父親乃寒門布衣出身,靠著自己的努力才至封王拜將,因此對我的教導自幼便分外嚴格。我之所以會拜在‘絕殺流’門下,接受殺手的訓練亦是父親的安排。自出道以來大小百餘戰,經曆生死一線也是平常事,三日後雖然凶險卻不放在我心上。”

七郎又追問:“是不是因為馬老元帥安排你去喬裝無雙令你傷心了?”

馬可煙聞言一笑道:“我幼年喪母,父親膝下無子,我是她唯一的希望與寄托,他對我的愛勝過天下所有的父親。以父親的權勢威望,卻在母親仙去後再未續娶,就是怕我受氣。這次的安排是他做為人臣的本分,亦是他為報當今聖上的知遇之恩,做為女兒怎會不支持他。而且我知道父親此刻心中的難過一定強過我百倍,剛剛我去他房中請安時突然發現他一日間蒼老了許多,令我更加堅定要為父親的忠心盡一份力。”

七郎濃眉深鎖,再猜不出她傷心的原因,輕聲道:“那姐姐的傷心源自何處呢?”

馬可煙冷如寒霜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悲戚,冷聲道:“能為父親出力,盡了女兒的孝心,又怎會有悲傷呢?”

七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袋如漿糊般轉動不起來,他明明感受到了馬可煙猶如實質的傷心,並且那種傷心連帶著將自己也感染。在他心底是真的喜愛這個姐姐,不願看到她傷心,可是她卻一再的否認,令他心底生出無力之感。此刻不知道再能說什麼,隻睜著迷惘的大眼死死盯著她。

馬可煙看到七郎的模樣立刻想到了昨夜破廟外的情形,這時候的七郎與那時一般無二,哪裏有“嘯月神龍”的風采,儼如一個木訥的呆瓜。她心中的哀傷因眼前俊美男子的呆傻模樣得以略減,眼波流轉岔開話題,輕歎道:“弟弟是幾時回島的?”

七郎將身體依靠在樹幹上,笑道:“我棄舟登岸時姐姐不就在三裏外的茶林裏嗎?現在怎要明知故問?”

他因為知道七郎武功了得,才會選擇三裏之外隱身,這已是她的師父“縱橫四海”無疆的感知意念的範圍極限。馬可煙沒有想到七郎在見到燕無雙心情雀躍之時,尚且能感應到遠在三裏之外的自己,這份功力已是登峰造極神鬼莫測,此刻方知念七郎這個弟弟的武功已經遠超乃師。她心如鹿撞,深怕自己的心事為七郎所知,勉強冷著臉急辯道:“我尚是第一次來這鳳鳴島,見那滿島的茶花正開的燦爛,所以才動了賞花之念,哪裏有什麼心思去看你與心上人卿卿我我?”

七郎眼中閃過笑意,將頭湊到她麵前直視她的雙眼道:“還要撒謊?你沒看到我登岸,又怎知我與無雙妹妹親熱?”

馬可煙被七郎這曖昧的動作弄得芳心大亂,又因自己的謊言被揭穿而惱羞不已,再掛不住臉上的寒霜,飛霞上麵,索性拿出姐姐的威嚴與女孩家天生的不講理大聲道:“難道你喚我一聲姐姐就是為了在此時欺負我嗎?”

七郎立刻舉手投降,涎著臉陪不是道:“姐姐千萬別生氣,小弟知道錯了,姐姐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馬可煙知道自己這“沁雪寒梅”在這掬住自己芳心的男子麵前早已無法保持寒冷,隻能認命,幸好剛剛被揭破謊言的尷尬已被自己的無理取鬧遮掩過去,於是假作大度道:“隻此一下不為例!你要是再敢欺負我,我就不要你這個弟弟了!”說完又突然感覺自己的話重了,怕七郎真的生氣,連忙抬頭去看他的臉色,眼中藏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