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說著說著,沒了聲音,龍飛已然起身,在四處走動查看著。
“這裏放個屏風。”
“這些花瓶移到右側。”
“珠簾摘掉。”
“這盤植物太大,扔掉……”
龍飛走到了一盆茂盛的盆栽植物前,西子飛快地撲了上去,護住了盤栽,不確信地看著他。
“這是我最喜歡的,金龍血霧,不能扔!”
“金龍?”
龍飛聽了西子的,淡漠地瞄了那植物一眼,嘲弄地笑了出來:“這種植物,也配用金龍命名?改名,扔掉!”
扔掉就罷了,名字也不讓叫,這可是百年來,老祖宗取的名字。
太霸道,太固執,太自以為是!
安若西子的腮幫子鼓圓了,眼睛瞪大了,龍飛眯著眸光俯視著她,兩個人一高一矮對視著,互不相讓。
幾個丫鬟進來了,她們受命於九公主,不管龍先生提出任何請求,都要照辦,所以進來扔這盤“金龍血霧”來了。
西子抿著嘴巴,低聲問。
“能不能不扔這個?”
“扔掉!”龍飛再次重申。
西子的鼻翼都扇動了,眼睛快速眨巴了十幾下,她做人很少記仇的,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的,沒心沒肺,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可這次不同,她決定記仇一次。
“來人!”西子喊了一聲。
“公主……”丫鬟垂眸靜候,龍飛仍舊看著西子,沒有移動一步。
西子憋了好一會兒的氣,臉都憋青了,最終她垂下了雙臂,後退了一步,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扔掉,扔得遠遠的,以後這種植物,不要再讓我看見,更不要叫什麼金龍血霧了。”
“是,公主。”丫鬟用奇怪的眼光看著西子,這是九公主第一次這麼聽一個人的話。
安若西子也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了,哪裏還有九公主的威風,所以她發誓,金龍血霧的仇一定要報,不僅如此,她還要用“金龍”命名所有物品,金龍桌子,金龍椅子,金龍杯子,還有金龍茅廁,不過報仇的時機不是現在,要等她學會功夫,將這個自以為是的師父一腳踢回墓穴之後。
金龍血霧被搬走了,龍飛又讓人將所有一人高的植物統統搬走,整個正堂,看起來十分通透,想藏個人很難。
西子跟在龍飛的身後,看著他一樣樣讓人扔東西,心痛極了,這裏有些東西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了,還有些是西子親手種植的,就算花金子,也買不到的。
搬得差不多了,龍飛才點點頭,說可以了。
終於折騰完了,西子擦拭了一下汗水,繞到了龍飛的眼前。
“師父,你住這裏,我住哪裏?”這絕對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很快,天就黑了。
“也住這裏。”龍飛回答得那麼坦然,好像這根本不算一個問題。
“也,也住這裏?”
西子僵持在龍飛麵前,他說什麼呢?他住這裏,還不讓她搬走,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龍飛對一個十歲的小女子,起了非分之念?
頃刻間,西子慌了,她轉過身,看了一眼門外候著的丫鬟,輕咳了一聲。
“你們都退下去,今晚不用守夜,不,不,明晚也不用了,這個門,不,大門,沒我命令也別隨便進來。”
“是,公主。”
丫鬟們早就料到了,每次公主發火,都會下這樣的命令,隻不過這次更徹底,她們可以回去睡個昏天地暗了。
丫鬟們都美滋滋地走了,西子才鬆了口氣,她一把抓住了龍飛的手臂,睜大了一雙清澈的眼眸。
“你不是瘋了吧?”
“這裏還差個書案,讓人搬來一個吧。”龍飛沒有理會西子,而是皺眉看向了天棚,上麵都是雕刻著花鳥的橫梁,有什麼好看的,他不會打算將房子也拆了吧,好像這裏九公主的府邸,不是他的吧?
“你就這麼喜歡這裏,還是……”
西子傷神地捏了一下額頭,倚在了牆壁,想不到自己的魅力這麼大,一直冷酷沉穩的龍飛也開始不安分了,她歎息了一聲,低聲自語了起來。
“我知道我的身份不一般,是皇親嫡血,王位繼承人,南戈國最高貴的女子,高高在上,又貌美冷豔,人人傾羨,你作為一個心理正常的男人,能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隻是……”
西子說得有些難為情,停頓之際,龍飛的目光已經從橫梁上移了下來,木然地看向了她,說了一句話。
“我需要一個書案。”
“書案?”
他竟然還提書案,聽起來,此時若是有一個書案,要比九公主站在這裏還要重要?他來了這裏,不會隻是為了找一個寬敞的地方,放置一個書案讓他看書這麼簡單吧?
“書案就放在這裏。”龍飛拉開了發呆的西子,自顧自地觀察著這個位置的大小,表象看來的確如此,龍飛先生對安若西子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