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堅守(1 / 3)

靖州城內的一條偏僻巷子。

這裏人跡罕至。

一個身穿灰色破舊長袍,戴著兜帽的男人坐靠在石牆邊,說他是個乞丐,那穿著倒是很像,渾身上下的衣服破了許多個洞。說他不像,倒也合適,麵前沒有一個破碗,讓偶然間路過還想要施舍的人都不知道把銅錢放進哪裏?

男人把左臂放在胸口並用長袍緊緊地遮住,看樣子是在隱藏些什麼。他右手中拿了一個酒葫蘆。由此看來,這人應該是個酒鬼。

“噠噠噠……”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從遠處緩緩臨近。隻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儒雅男子走到他的身邊,那人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緩緩開口:“找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兒?”語氣裏似乎帶著一些歉意。

灰袍男子隻是微微抬起頭,他睜著一隻惺忪的睡眼隨意地瞟了下麵前的白衣男人,他一言未發,又緩緩低下頭去。

“怎麼穿成這樣了,我遠遠地從巷口看過來,還真以為是個乞丐哪?”白衣男子問道。

灰袍之人依舊不說一句,他隻是懶懶地伸了個腰以示回答。

白衣男子見狀,也不多說什麼了,他一掌拍在地上,猶豫一下,開口道:“餘陽城。我們需要你,希望……你能來吧。”說罷他就抬起手轉身離開了。

那白色的背影看上去頗為無奈,可他還沒走幾步,灰袍男子終於是開口了:“我不過就是在外麵換了件破爛的衣服罷了。”聽聲音,這大概是個中年的男人。

那嗓音還一如往日般熟悉,白衣男子輕輕一笑,並未回頭,徑直地走出了巷子。

巷中又是靜悄悄的,兩隻飛鳥在枝頭鳴了幾聲,或許覺得過於冷清,便又悄悄展翅離開了。

灰袍男人把酒葫蘆別在腰間,然後把手向著剛才那人拍掌的地方伸去。

隻見一枚暗黃色的吊墜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若外人看到那形狀還會以為那是一片從樹上墜落而下的枯葉。

男人收好枯葉吊墜後便撩開了自己的衣服,他那貼著胸口的左手之中正緊緊地握著一隻發簪。

那是一隻蓮花樣式的發簪。

他深情地看了一眼發簪,眉目之間滿是回憶,接著就把它藏進了衣服裏,隨後又撿起倒在身後的佩劍。

劍鞘樸素,但也絕不會缺少屬於兵器本身的威嚴。

“刺啦”,長劍出鞘兩寸,怪異的是那兩寸的寒光之上竟然悄悄地凝結出了幾塊細小的冰晶。

這劍是寒柳劍。這灰袍男人便是寒柳劍主——陳驍廷。

秋風不知過了幾千裏,從靖州吹到了草原。

天色即將入夜,借著白日裏最後一抹微光,兩個慢吞吞地身影在草原上移動著。

“我們這是到哪了?”宇文簡疲憊的問道。因為馬瘸了條腿,他們隻能騎一會兒走一會兒。

“不清楚,反正一直向南走就對了。”邊平走在最前麵,語氣裏也是難掩的疲憊。

“還得走幾天就能看到城牆了?”

“應該沒幾天了吧,再堅持堅持。”

“水還有嗎?”宇文簡問道。兩人已經走了好多天了,水可不能斷。

“諾。”邊平拍了拍身後背著的三四個水袋,道:“這麼多,夠你喝得了。”

“咋們還有糧食嗎?”

“嘿嘿。”邊平尷尬一笑,抖了抖胸前的糧食袋:“沒了,最後一塊餅,我們昨天就吃了?”

“還有別的能吃的嗎?”宇文簡悲哀地問道。

“葫蘆裏還有二兩酒。你看這行嗎?”

“它也不頂餓呀?”宇文簡垂頭喪氣:“難不成我們得吃草了嗎?”

“可以啊。沒準咱們吃幾天草跑得比馬還快哪!”邊平樂觀道。

宇文簡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都快餓死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要不……”突然,邊平略有深意地看了看身後牽著的軍馬。

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軍馬一瘸一拐,看樣子走起路來已經十分的吃力,更別說托人了。

“不,不行,這可是軍馬呀!”宇文簡堅定道。軍馬在他的觀念裏就是一個不會說人話的戰友,而同袍之間又怎能自相殘殺?

這馬也通人性,看到有人不懷好意,便連忙在宇文簡的臉邊蹭了蹭。那樣子像是在撒嬌。

宇文簡微笑著捋了捋它的鬃毛。這瘸腿的馬伴著他們一路,多多少少已經培養出了些感情。

“好吧。”邊平無奈地聳了聳肩:“你不願意就算,那就隻能這樣了。”他突然扔掉佩劍,然後猛地一撲在地,翻身打了個滾,麵朝藍天,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誒呦喂,舒坦啊。”

綠草鋪成一張地毯,躺著確實很軟。

“喂,你這是幹什麼呀?”宇文簡詫異地問道。

邊平把雙手撐在腦後,麵無表情地答道:“躺著等死唄。”

靖州城城郊的一處密林裏。

青山鏢局。

兩人策馬多日,如今才到了這裏。

“咣當”一腳,蘇辰毫不猶豫地蹬開了鏢局的大門,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院子不大,裏麵有一個正在練武的鏢師。

如此囂張的進門方式,自然惹得那個練武的鏢師不滿。

“這是哪個不長眼的,進來連門兒都不敲,難不成你爹沒教過你什麼叫禮貌嗎?”這彪形大漢光著膀子,他正手握一柄鋼刀,見此情景忍不住怒道。

“正巧老爹不在。”蘇辰囂張道:“今日這門我就破例用腳開了,不行?”

“他奶奶的……”漢子正要發作。隻見大堂之內匆匆走出一人,這人高聲道:“兩位且慢,都是自家人啊!”

那漢子聽得這聲音熟悉,便把刀收了起來。

“收了,都收了,這可是咋們掌櫃的兒子。”正前方,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儒雅男子笑著走上前來,此人正是徐策。“這新來的,沒見過你。”

蘇辰點點頭:“徐叔叔好。”

“你咋來這了?”

“順路。”

“順路?”徐策轉念一想,也沒再多問。“累了吧?”接著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嗯,又累又餓又渴。”蘇辰揉了揉肚子,撅了撅嘴道。

“快,快。”徐策連忙招呼人過來,道:“把公子領大堂裏邊,通知後廚的老王頭,中午飯加幾個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