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欽載調動邊軍時,前方又傳來軍報,吐蕃軍與吐穀渾第二次接戰,陣前擊潰吐穀渾軍,吐蕃軍向東再次推進一百餘裏。
吐穀渾兵敗如山倒,基本已失去了抵抗力,吐穀渾諾曷缽可汗夫婦帶著心腹王臣權貴,連夜遁逃進入大唐國境內。
一旦決定放棄,諾曷缽可汗真的什麼都不顧了,反正進了大唐境內他便能被封王,繼續享受他的榮華富貴,至於吐穀渾軍隊的生死,國土的淪喪,對他來說已是異國的事,與他無關。
諾曷缽可汗什麼都不管,但李欽載不行。
吐穀渾必須納入大唐的版圖,作為天子使節,大唐的版圖怎能容他人染指?
鄭仁泰連夜趕到涼州城,一身披掛戴盔來不及卸下,便徑自大步走進刺史府。
李欽載難得沒偷懶,正在偏廳煮酒等候。
見鄭仁泰進來,釜中的青梅酒正溫,李欽載舀起一勺為鄭仁泰斟滿,笑吟吟地捧給他。
“勞動鄭爺爺星夜來此,晚輩之罪也。酒正溫,請鄭爺爺滿飲,暖暖身子。”
鄭仁泰哼了一聲,盤腿坐在李欽載麵前,一仰脖將酒飲盡,擦了一把胡須上的酒花兒,鄭仁泰不滿地道:“天大的麵子,你爺爺都不曾如此使喚過老夫,小子,吐穀渾已是戰火連天,你倒是悠閑。”
李欽載歎道:“晚輩心裏苦啊……”
鄭仁泰自己動手斟了一盞酒,冒著熱氣的酒往嘴裏一灌,舒服地長歎口氣。
“你在涼州幹的事兒,老夫都聽說了,兩國使團被你鬧得雞飛狗跳的,能逼得諾曷缽可汗放棄汗位,哈哈,本事不小,功勞更不小,省了大唐好大一個麻煩,小子,僅憑這個功勞,回長安就等著陛下封賞吧。”
李欽載笑道:“功勞都是托鄭爺爺的福,若沒有您的六州兵馬給小子當後盾,小子豈敢輕捋兩國虎須,這份功勞鄭爺爺也當領之。”
鄭仁泰冷笑道:“老夫六十多歲了,論功領封可從來沒沾過別人的光,老夫想要功勞,自己去戰場上取,還輪不到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分潤施舍。”
李欽載急忙道:“小子失言了,小子便當仁不讓,功勞獨吞了。”
“收到你的來信後,老夫已調動了六州計兩萬三千兵馬,每州各駐三千留守,可出境馳援吐穀渾者不過五千……”鄭仁泰神情凝重地道。
李欽載的眉頭也擰了起來。
五千兵馬,沒有裝備三眼銃,出境與吐蕃八萬大軍相抗,這點兵力委實不夠看。
“鄭爺爺,咱們若隻守住大唐邊境,不入境吐穀渾,吐蕃完全占領吐穀渾後,大唐是否被動?”李欽載問道。
鄭仁泰點頭:“很被動,若任由吐蕃占領吐穀渾,大唐王師想進入吐穀渾就不容易了,首先是諾曷缽可汗已逃,吐穀渾民心軍心已喪,大唐縱是入境吐穀渾,不僅要麵對吐蕃大軍,還要麵對吐穀渾各部落的分裂勢力的掣肘。”
“其次是軍事上,吐蕃若完全占領吐穀渾,東線上依托積石山,大非川,祁連山等有利地形,且能在吐穀渾全境獲得充足的後勤補給,無論是拉長戰線還是獨戰一隅,大唐都不占優勢,會增加不少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