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了一個庸碌無為的臣子,哪怕跪在武後麵前痛哭流涕,她也絕不會讓這個廢物活著。
李欽載不一樣,他這兩年的種種不可思議的成就,發明出來足以改變大唐的物件,絕不是庸碌之輩可比。
李治仰以為國器的臣子,武後縱然心有嫌隙,也隻能寬容他的一切。
殺韓國夫人固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武後當初向李欽載透露這個意思,其實主要還是為了試探李欽載,有隱約逼他站隊的意思。
武後在朝堂裏有黨羽,但她希望朝堂黨羽裏能夠多一個像李欽載這樣的能臣幹吏。
可惜,想要掌控李欽載這樣的臣子,比掌控一個庸碌廢物難太多了。
並州糧案,李欽載處置韓國夫人的方式,已經很隱晦地告訴了武後他的態度。
可以做事,但不站隊。
他並不想加入朝堂任何一個陣營,更不想被打上某個黨羽的標簽。
武後能拿他怎麼辦?
除了原諒,還能怎麼辦?
見武後呆坐怔忪的神色,李欽載小心翼翼告退。
待李欽載退出房門許久後,武後才回過神,幽幽歎道:“終究是人才難得啊。”
走出後院,來到中庭,滕王正獨坐在院子裏的回廊旁出神。
李欽載與他迎麵而遇,滕王一呆,頓時前仇舊恨湧上心頭,上前一步揪住李欽載,喝道:“還錢!”
李欽載被嚇了一跳,左右掙紮不已。
“還啥錢?誰欠你錢了?”
滕王大怒:“並州時,你騙光了本王的錢,不認賬嗎?”
李欽載也怒了:“你瘋了?明明是你自願給我的,你想想,是誰主動登我刺史府的門?是誰帶了滿車的重禮?我請你登門了嗎?我求你送禮了嗎?”
滕王一愣,下意識脫口道:“好像也是……”
隨即回過神來,滕王怒道:“你,你汙我女兒清白,說什麼情比金堅,要加錢,這難道不是騙嗎?”
“當然不是騙,你主動登門,主動送禮,我不過說了一句得加錢,你果然加錢了,教我如何推卻?”李欽載怒道:“送出去的禮,如今居然想著要回去,滕王殿下,天下可有如此禮數?”
滕王氣壞了:“我不管,還錢!你騙了我的錢,此事斷難善了,不還的話,我要在天子麵前告禦狀!”
李欽載雙手一攤:“沒錢了,已經花完了。”
“花……花完了?”滕王一呆:“那可是好幾萬貫錢,就花完了?”
“哦,我請工匠打造了一個金玉鑲嵌的小屋子,花錢頗巨,所以錢花完了。”
滕王傻傻地問道:“你打造金玉屋子作甚?”
李欽載眨眼:“打算送給金鄉縣主呀,漢武帝不是說過,要造一座金屋,把陳阿嬌藏起來,我欲效武帝之雅好,將金鄉縣主也藏在金屋裏。
滕王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尖利喝道:“你敢!”
“我與金鄉縣主情比金堅,送一座金屋給她,想必她一定會欣喜的。”
滕王怒極,像一頭發狂的牛,一頭撞向李欽載的肚皮。“本王與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