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飛來血十步。
桃花飄飄瀟滿天。
初冬。
木葉瀟瀟,夕陽滿天。
瀟瀟枯樹下,站著一個人,一個仿佛已經和這殘冬融合為一體。
因為他太安靜了。
因為他太冷漠了。
一種深深入骨的冷漠和疲倦,卻又偏偏帶著無奈和逼人的殺氣。
他冷漠,也許是因為他殺了太多和他無關的人,有一些本不該殺的人。
他殺人,隻是因為他無從選擇,因為,他在江湖。
此刻,他手中有劍。
一柄黑色魚鱗,青色吞口,上麵有著毒蛇吐舌頭的長劍。
江湖人不認得這把劍的不多,不知道他這個人的也不多。他的人和劍在17歲時,就已經明滿江湖。如今他已近中年,他放不下這把劍,別人也不容他放下。
放下,就是生命的結束。
名聲,有時候就是包袱,一個永遠甩不掉的包袱,甚至是一個致命的包袱,誰也不知道包袱裏麵的毒蛇什麼時候咬自己一口?
‘十月十,酉時。’容城城外古道邊,桃樹下。洗幹淨你的脖子,帶著你的劍來!
酉時日落,冬色迷人,落葉飄飄,不知道血花是否綻放在黑月前。
此時,古道大步走來一個人,鮮衣花服,鐵青色的臉,一柄長劍斜插在背後,一雙眼睛像出鞘的利劍,盯著桃樹下的劍。
他的腳步很快但是很穩,停在桃樹七尺外,忽然問:“”金三劍?
“是的。”
“你的金蛇三劍,真的天下無敵?”
“未必。”
這個人笑了,笑得冷酷又譏冾,道:“我就是林通,一劍穿心的林通。”
“我知道。”
“是你約我來的?我知道你正在找我。”
“不錯,我是在找你,因為我要殺你。”
“哦?”
金三劍淡淡的道:“要殺我的不止你一個。”
林通道:“因為你太有名,隻要殺了你,誰都可以立刻有名。”
林通冷笑著,道:“要在江湖出名不容易,這個法子比較快!”
金三劍道:“很好。”
林通道:“現在我來了,帶來了我的劍,也洗幹淨了脖子。哼哼!”
“很好。”
金三劍道:“你的心呢?”
林通:“我的心早已死。”
金三劍道:“那我就讓它再死一次。”
青光一閃,劍已出鞘。閃電般的劍光刺向金三劍的心。
一劍穿心?
這一劍,林通已不知道刺穿了多少人的心,這是致命的一劍!
可是他沒有刺穿金三劍的心,他的劍刺出了,自己的咽喉突然冰冷了。
因為金三劍的劍已經刺入了他的咽喉。
刺入了一寸一分,多一分也不肯。
林通的劍跌落,人卻還沒有死。
金三劍道:“我希望你現在知道,要出名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情。”
林通瞪著眼睛,眼珠已經凹凸顫抖。
金三劍淡淡的道:“所以你還是不然死了的好。”
他拔出了他的劍,慢慢從林通的咽喉拔了出來,很慢很慢的拔,這是經驗。
所以血沒有濺到他的衣服。
血濺到衣服是不容易洗幹淨的,要洗幹淨手上的血豈不是更不容易?
暮色已深。
劍上的血已滴幹淨。劍入鞘時,暮色中出現了四個人。
四個人,四柄劍。
四個人的衣服都級華麗,氣派很大,最老的一個頭發已經白了,最年輕的還是少年。
金三劍不認得他們,卻知道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