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節(1 / 2)

1

這個肇事者,得當心他點!

ICU門外,在魏姓交警的介紹下,周麗第一眼見到這個姓郭的年輕人時,立刻就產生了這樣的初始印象。

作為新媒體——寰球文化的總編助理周麗幾乎整天忙得腳不沾地。今天晚飯隻用了一隻羊角麵包便匆匆對付了過去,她要把為當紅文化人——雲天的新作《道問》問世趕寫一個造勢的文案。本來這事與她無關,隻因撰稿人的那份,岑總編不滿意,時間又急,平時和顏悅色的岑一峰就讓周麗來救駕。看似老板不經意的一個舉動,對迄今為止一直在為他人做嫁衣的周麗來說,不啻石破天驚。雲天大師的新作能通過環宇這個平台作首發,已讓業界驚羨不已。而她竟要成為這一盛事的文案撰稿人,這不,命運之神終於垂憐她了!

就在她滿血複活,暗暗使勁時,母親被車撞了的消息一下子打亂了她的全部計劃。“還有什麼比這更大的事呢!”岑總編不容她分說,讓她馬上去處理家事,還給了她三天假期。一路上,她既焦急又感動,接著便是深深的抱憾,最後化成了一腔憤怒。這一腔憤怒自然是衝著那個可詛咒的肇事者。

魏警官告訴周麗,她母親人還在昏迷之中,應無生命危險,幾個科的醫生都在給她會診。她母親是在過斑馬線的時候,被郭先生的車不幸撞倒了。現在的問題是,她母親在過馬路時,人行道的交通信號燈是紅的還是綠的。幾個目擊者說法不一,監控視頻也因天下大雨難以辨別。事故責任目前尚難確定。

“我母親是特級教師,一貫嚴於律己。怎麼會亂闖紅燈?”周麗沒好聲氣地說道,眼睛直視著魏警官。

“因為我是小轉彎,所以也沒注意頭上的信號燈。”姓郭的在一旁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顯得很無辜。

周麗瞥了對方一眼,對方露出歉意的苦笑。

“我們還正在對視頻做分析,都是定時調節的,應該能推斷出。”魏警官說,“現在就希望老人沒什麼大問題。”

“我轉彎一般車速都不快的。”姓郭的又小聲嘀咕了一句,看似在自言自語,實際上她和魏警官都是聽得見的,雖然周邊也並不怎麼安靜。

這時,一位係著條暗色領帶、身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地朝他們這邊走來。

“郭局,我剛才電話裏都安排好了。”中年男子徑直來到姓郭的身旁,先朝另兩位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接著扶著姓郭的肩頭,朝一邊挪了幾步,“電話裏說可能就是右髖骨骨折,其它好像沒什麼。現在就看老人有沒有其它基礎性疾病。”又湊近姓郭的低聲耳語了幾句。

“那太謝謝了!”姓郭的握了握中年男子的手。

中年男子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背,似乎是示意不要聲張,轉身踅進了ICU。

輕輕籲了一口氣,姓郭的朝他們這邊轉過了身,“剛才那位是S區中心醫院的薑副院長,他說初步看下來是老人右髖骨骨折,其它還沒發現什麼。昏迷主要是大腦短暫性缺血所致,現在已蘇醒過來。醫生們還在作以進一步檢查,以便盡早決定治療方案。”

“不幸中的大幸。就是老人要吃點苦頭了。”魏警官說道。

周麗也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但是母親右髖骨骨折也不是小事。母親有心髒病、高血壓和骨質疏鬆症。動手術,老人吃得消嗎?保守治療,“傷筋動骨一百天”,老人也得受罪。還有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自家樓下203室的好婆去年被一個小夥子不小心絆倒了,老人一開始沒覺得什麼,就放過了人家,結果當天晚上就因腦溢血昏厥,雖經搶救人活了過來,卻變成了植物人,一家人至今叫苦不迭。老人跌不起。現在關鍵的關鍵是要確定責任方。是自己的,隻能自己吃進,再苦再累自己扛。如果是對方,那我們也不會這麼好講話的。“郭局”,郭局長?看來確實是個當官的。他要想抵賴?哼!也不會那麼容易的。

想到這裏,周麗不由又抬眼看了姓郭的一眼。

姓郭的正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暗暗凝視著她,見到她看過來,慌忙把目光移開了。

周麗心頭不由一緊。

2

全麵檢查下來,確定隻有右髖骨骨折,還有就是左肘部有些擦傷。是動手術還是保守治療,即回家躺著靜養,這要聽周母這邊的意見。

周母要求回去靜養。因為事故責任尚未最後明確,周麗有點兩難。姓郭的小心翼翼地建議,雖說周母有那些基礎性疾病,身體還是蠻硬朗的,動手術最好。薑副院長是骨科專家。他剛才特地從外麵趕過來,就是想如果老人需要動手術,就由他來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