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的跛腳掌櫃(1 / 2)

季傾波來到清水村,已是夕陽西沉,暮色將臨的時候。

遠遠看去,這個村子約有三四十戶人家,散亂地分布在長江南岸的一片平原上。村民們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田間地頭已看不到人影,家家屋頂都升起炊煙。炊煙在秋日的天空中慵懶地繚繞著,仿佛也在享受著黃昏農家的寧靜和安謐。

季傾波在心裏舒了口氣,知道北風堂的人還有來到這兒,否則村子不會這麼平靜。似乎是被寧和的氣氛所染,他不由得鬆了馬韁,按轡徐行。

空氣中飄浮著飯菜的香味,更讓他覺得饑腸轆轆。經過近半天快馬加鞭地奔波,他水米未進,現在最想做的事,便是找個地方飽餐一頓。

遠遠地便看到村頭挑出一個酒幌子,上麵寫著“清水酒店”。季傾波到了店前,將馬兒拴在樹上,然後這個二十八歲、身材高大、麵目俊朗的年青人,便帶著一身的風塵走進店中。

店中很簡陋,隻有六張桌子,西首已坐著一個客人。那人背朝著門口,身材矮胖,穿一身灰衣,看打扮像是村裏的村民。掌櫃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正坐在櫃台後麵,看到有客人進來,立刻麵露微笑道:“客官請坐,客官要點什麼?”

季傾波選了個位置坐下,拿下鬥笠,點了飯菜。那掌櫃將飯菜送上時,季傾波發現他跛著一條腿,拄著拐杖走路,心中不由得一歎:難怪進店時,他沒有起身迎客,原來身有殘疾。

他吃著飯菜,不時地用目光掃視著門外。從這個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門前道路上的情況,那是村子通向外麵的唯一大道。

季傾波是江南三十二盟的人。三十二盟是針對北風堂的南侵而成立的一個武林盟會,由江南三十二個幫會組成,故名三十二盟。他是三十二盟中勢力最大的幫會長青幫綠竹堂的首領。

今天近午時,他由九江辦完事回返途經安慶時,接到三十二盟布置在那裏的眼線向他傳來盟主的指示,讓他立刻動身去清水村捉拿一個人,至於這個人長得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年齡多大,住在哪兒,做什麼的,一概不知,隻知道這個人很重要。

這個消息是今天上午由三十二盟潛藏在北風堂的內線傳回來的。那個線人在倉促之間沒有獲取更多信息,隻知道此人無論對北風堂還是三十二盟都很重要。北風堂也是剛剛獲悉此人的行蹤,並派人前往擒拿。那線人得知這一情況後,立刻把消息傳到總盟。盟主當即決定要從北風堂手中搶人,但是若從總盟金陵派人前往,路途遙遠,時間來不及,所以便給距清水村較近的三十二盟的人飛鴿傳去指示,讓他們馬上前往奪人。

季傾波便是得到指示的那些人當中的一個。他立刻飛馬前往。

對於這個清水村,他是第一次聽說。他一路打聽,才在黃昏時趕到。看著這個臨近廬州府的小村莊,他實在想象不出會有什麼重要的人物住在這個偏僻的地方,讓三十二盟和北風堂如此重視。

他邊吃著飯菜,邊琢磨著怎樣應對不久後搶人之戰。

北風堂的人要進入村中,必然從這酒店門前經過,他會偷偷地跟在後麵,在他們找到那人時,再伺機而動,最好是在北風堂的人到來之前,三十二盟的人再多來幾個,有了幫手,就容易得手。

一碗飯吃完,隻吃了半飽,他衝掌櫃的喊:“再來一碗!”一轉頭時,卻發現那掌櫃坐在櫃台後麵正用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看到他忽然瞅向這邊,馬上眯起眼睛換上一付笑臉,道:“好的客官,馬上就來!”說完拄著拐杖進入了內廚。

季傾波卻心中一動,剛才冷不防地這麼一回頭,已清楚地看到那個掌櫃是用怎樣的眼神看他——仿佛一隻受傷的野獸在防備獵人的突然襲擊,目光中流露著警惕和戒備,又有一種隨時準備反擊的凶狠和銳利。一個普通的酒店掌櫃,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莫非他是一個會家子?

季傾波準備試一試。

那掌櫃端著一碗飯走了過來。季傾波伸手接碗,手指一搭碗沿,一道內力卻悄無聲息地襲了過去。這一息內勁雖說不是很強猛,但那掌櫃若是不會武功,必然會被震得鬆手而棄;若是他會武功,自然而然地會由手上生出反擊之力來抵抗。

那掌櫃“啊”地一聲,麵色倏變,突然右臂一直,季傾波已感到從碗上有一股比他發出的那道內息更強的力量反擊過來,他隻得再增力相抗。

兩股力道在碗上一撞,“嘎”地一聲,瓷碗已碎成幾十片,在空中猶如落葉般向墜下,而碗中盛的米飯卻絲毫未損,連形狀都未改變。季傾波將左碗向前一抄,已將那團米飯裝入碗中。

掌櫃的向後一躍,退了七八尺。他雖跛了一隻腳,但反應敏銳,動作快捷,到了廚房門口站住後,立刻麵露凶相,低聲喝問:“你是什麼人?到這兒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