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歸國
天空蔚藍如洗，偶爾飄過白雲朵朵，四月的風軟軟地吹，拂過臉頰，淡淡的暖意，又是一個春天。
隻是微風迷失了，流年走了很遠很遠。
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旅行，走走停停，這裏他們停留轉折。機場——永遠悲歡離合的場景，在這裏他們興許擁抱，興許親吻，或是分離，或是相聚，轉身，各自不同的方向，但是生活還在繼續，誰也不會為了誰停留，各自的旅行，隻為了找到一個願意停留的人。
女子一身黑色的半長風衣，長而微卷的黑發微微散亂，脂粉未施的臉上戴著大大的墨鏡，幾乎遮住她整張臉。提著旅行箱，緩緩走出檢票口。
“程一，這裏。”等候區裏一個短發女人胡亂揮手。聲音響徹了整個機場。
女子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男人似乎沉穩得多，對於女孩的‘大聲喧嘩’隻是寵溺地打量了一眼。
“簡青，曆城，好久不見。”女子拿下墨鏡，一張素淨的小臉很美，大大的眼睛下長睫撲扇，笑起來兩頰有兩個淺淺的梨渦。隻是似乎女子笑意沒有到達眼底，始終涼涼的，有種說不出的滄桑感。
真奇怪，二十幾歲的女子，卻有一雙曆經滄桑的眼，大概這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一一，你也舍得回來了，一走就是七年，一點消息也沒有，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有我這個朋友了呢。”簡青淚眼婆娑，長睫下一雙斜長的單眼朦朧。
簡青身邊的林曆城輕輕摟著簡青，也有些感慨：“青青隻是想你了，你也是的，一言不發地消失，有毫無預兆的回來，也不打聲招呼。虧我們十幾年的交情，真是個沒良心的。”
“合著這是不歡迎我回來啊，三堂會審啊？”程一笑著打趣，隻是那笑始終隻停在表麵，沒有到達那雙眼裏。
“程一，你變了。”突然，簡青認真地開口說了句文不對題的話。
“變得更美了是不是？美國的水土果然養人。”程一避重就輕地岔開話題。依然笑著，卻似乎笑得刺眼。
簡青似乎要脫口而出些什麼，可是身旁的林曆城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抿抿唇，將所有到嘴邊的話咽回，輕輕點頭：“嗯。”
曾經程一的笑是最美的，可是現在她不會笑了，至少不會真心笑了。簡青有些心疼。
“我們回去吧。”林曆城自然地接過程一的行李。轉過頭問她，“回家嗎？”
“不了，去酒店吧。”程一輕描淡寫地回絕，眼睛裏有微不可見的黯淡，一閃而逝。
“七年了，不回去看看？伯父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林曆城小心翼翼地問，看著程一的眼，等著她的回答。
林曆城與程一從小便認識，兩家是世交，程家的情況他也都知道，隻是畢竟再怎麼熟知還是外人，也不好幹預，隻好旁敲側擊，查看程一的態度。畢竟當年，是她父親一意孤行地送走她。
程一的表情出乎林曆城的意外，她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平平淡淡的，輕輕搖頭：“不了，他已經兒女饒群了，不差我一個。”
她的父親，也許都不記得她這個女兒了呢，何必自討沒趣。現在他們隻隔著那層微薄的血脈而已。原來親情真的可以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