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一日榮天華風急火燎地趕到舊院,剛坐下就拿起幾上的茶喝了一大口,高興地說道:“娘,千月有喜了,昨日找廖醫師看過了,已經確定有月餘啦。”
榮夫人沒急著答話,很淡然地喝了口茶,看著榮天華緩緩說道:“我聽說你在千月那過夜經常都是喝的大醉?”
榮天華楞了一下,立刻睜大了眼睛,詫異地問道:“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千月剛懷上,離顯懷還早,你們的婚事再等等。”榮夫人緩了一下繼續說道:“況且也不知孩子是男是女,是否康健。可讓廖醫師開些安胎藥,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榮天華聽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吵鬧、爭辯,而是靜靜地坐著,沉默了很久,最後站起來冷冷地說道:“我走了。”
……
這一天風和日麗,任思來到煙雨樓,敲開花千月的房門。
“任大哥,你來啦。”柳青青跟花千月正相談甚歡,看到他連忙招呼道。
“青青,老夫人想見見你,帶上玉紅衣一起。”任思道。
房間內霎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花千月收起了笑容,卻沒了平時的孤傲神情,她似乎有些慌亂地起身,從書架上拿出一幅畫鋪在桌上,低聲說道:“青青,這幅畫你看過的,為我題首詩吧。”
畫卷展開——漆黑的天空,磅礴的雨夜,一個打開的房門,從內而外可看到遠處山影重重,屋前有一個荷塘,被大雨激起滿塘漣漪。
遠處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小道上一人,頭戴鬥笠,騎著馬正在冒雨趕來。
柳青青說道:“千月姐,這幅夜雨歸人圖我問過你,你當時未答。題詩需明了畫的意思才好,不然勉強作來怕不合你本意,這畫裏的故事你願意講嗎?”
花千月盯著畫,仿佛陷入深深的回憶,良久才答道:“這裏沒什麼故事,隻是我有感而畫。你就隨意題吧,留下你的墨寶,以後也好有個念想……”
“哎……那好吧。”柳青青長歎一口氣說道。
柳青青以前就看過這幅畫,詩詞早已想好,當即揮筆寫道:
碧樹映紅霞,
青荷隱綠蛙。
遙知天欲晚,
快馬踏塵沙。
何處漂泊客,
歸來夜雨家。
千山明月起,
萬裏現天華。
“遙知天欲晚,快馬踏塵沙。何處漂泊客,歸來夜雨家。”花千月吟完這兩句接著說道:“中間這兩句倒貼合畫意,但頭尾兩句的景色與此畫毫不相幹啊。”
柳青青答道:“你說這畫沒故事,我隻能按自己的意想給它添上。頭一句是描寫風雨前的寧靜寫意,中間是孤客夜雨歸家的堅決,以及屋中人對他的牽掛期盼。大雨中敞開屋門眺望什麼也看不清的外麵,還好老天有眼,一道電光讓她看到了那個冒雨夜行趕來之人。”
“我能領會她當時的心情,她心中定是充滿欣慰。看到人的那一刻,她會忘了一切恐懼、寒冷,天地間再無它物,隻有那個人,以及兩顆相互牽掛的心。”
“最後一句,則是我給他們想的未來,也算是祝福。眼前的風雨終會過去,隻要堅守,終有雲開霧散,花好月圓之時。”柳青青兩手托腮,依著自己想象中的故事,眼神癡迷地侃侃而談。
房內再次陷入沉寂……
…………
“哎呦,快過來讓我瞧瞧,比我想的還要漂亮。”榮夫人一見到柳青青,便離開座椅,樂嗬嗬地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到自己座位旁坐下,說道:“來,坐我旁邊。”
榮夫人看著玉紅衣又笑道:“這位就是玉紅衣吧?好,好,也是一個奇女子,坐吧。”
玉紅衣坐下後,榮夫人依然拉著柳青青的手,對她不住細看,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柳青青頗感羞澀,於是對任思說道:“任大哥,你也坐吧。”
“哎呦,才站這一會就心疼上了?哎,可惜我兒天華沒這福氣……”榮夫人又看了一眼任思,笑道:“臭小子,坐吧。你現在名頭很盛啊,要是敢在外麵沾花惹草,我可饒不了你。”
任思尷尬地揉揉鼻子,訕訕坐下。
“去把我珍藏的霧蕊茶泡一壺來。”榮夫人對一旁的丫鬟吩咐著,然後她又拿起幾上的一塊糕點,遞給柳青青說道:“這是華國宮廷才吃得上的錦絲糕,你嚐嚐。紅衣,你也來。”
“謝謝夫人。”柳青青接過吃了一口,又看看任思。
榮老夫人看在眼裏,笑著說道:“你別管那臭小子,這茶呀,糕啊他不喜歡。一會給他來一壇酒,一大盆肉,他就高興了。”
“嘻嘻嘻。”柳青青掩嘴嬌笑。
榮夫人喜笑顏開地看著柳青青把那塊錦絲糕吃完,才開口說道:“青青在城裏這幾月過得還適應嗎?”
“挺好的。”
“那就好,我是早就聽說你了,品性、愛好也都清楚,今日一見啊,是打心眼裏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