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被關在刑部大牢最陰暗的牢房裏,這裏四麵都是牆,已經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她被鐵鏈鎖著,掛在長滿了青苔的那麵牆上。牆縫裏會有很多拇指大小的螞蟻爬行,總有些會爬進她的後背,將她當成食物,一點一點的啃噬。
而被懸空的腳下,沒有一根幹草,地麵總是濕漉漉的,老鼠蟑螂滿地在爬。
這樣的日子似乎過了很久,她覺得自己已經要撐不下去了。
可是她不甘心,她想要的一切都還沒能得到,為什麼就要去死?
分明她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更是上乘,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
分明她都已經成功離間陛下和蘇貴妃,讓其反目,而陛下已經要對她傾心了,為何這個時候要殺出一個程咬金,要置她於死地。
她一路走來,步步為營,心狠手辣,不惜殘害摯友,害的將她視如己出的嬤嬤一家十五口身首異處,還算計利用對她死心塌地之人,就連親母都因她而自殺,她都未曾放棄過要登上高位,享受榮華富貴。
為什麼?她明明做了那麼多,為什麼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她不甘心。
都已經到這一步,馬上要成功了,為什麼偏偏壞在撞見首輔大人和後宮妃嬪私通這件事上。
分明她表過衷心,閉口不言,可還是被首輔大人置於死地,安了個什麼叛黨的罪名,不僅要她死,還要在死前受盡折磨。
她要反擊,她要登上皇後之位,做最尊貴的女人,所以她不想死。
可身體很痛,意識已經不清楚了,就算她奮力掙紮,早已經斷掉的手腕根本不可能掙開鐵鏈。
突然,一陣腳步聲越走越近,有人大步流星的走來,將地上的老鼠蟑螂都嚇得四處逃竄。
有人來了。
“陛下……”
她下意識的抬眼,掩藏掉眼底的不甘和憤恨,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委屈和柔弱。
裝柔弱這件事,她一直都是擅長的。
可是才剛剛綻放的笑容卻在看到來人時,徹底僵硬了。
來人不是她惦記著能救她的陛下,而是當朝戰神,楚國最強大的一品軍候古岩,他剛正不阿,鐵麵無私,從不徇私枉法。
完了。
葉傾在看到他手持利劍走向自己時,絕望了。
“你……是來殺我的?”
她艱難的問道。
懸空的腳在半空倒騰了兩下。
“你女扮男裝,潛入皇宮,出賣楚國,乃逆賊亂黨,本候要親自手刃你。”
這個男人,五官鋒利,冷硬,小麥色皮膚,不可冒犯,威嚴冷峻,是楚國子民奉之為神的男人。
葉傾她雖工於心計,暗算他人,為自己鋪路,可卻從未對他動過歪心思。
“可我……”
“證據確鑿,無需再解釋,放心,本候的刀很快。”
他似乎耐心不大夠。
葉傾掙紮著還想說句什麼,卻在下一秒,閉上了眼。
那刀刺穿她的心髒,拔出時,鮮血濺了滿牆,還有一滴落在了古岩的衣袍上,暈染開,如一朵剛剛綻放的花。
鐵麵無私的他在那瞬間,似乎柔和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