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祁聞言,頓時大怒,他出生卑賤,生母不過是一個洗腳婢,先帝醉酒時才有了他。可是陛下卻覺得寵幸了一個低賤奴婢,顏麵盡失,並沒有冊封他的生母。
五歲以前,他都過著和生母居住在柴房中,日日做著粗活,被宮人婢女欺辱的日子。
他的生母時常告誡他,縱然陛下不認,他身上也流淌著皇室的血,將來定要做那人上人的!他一直堅信父皇隻是將他忘了,直到生母病重,他卻連父皇一麵也見不到的時候,突然心底生了恨意!
從那時他就立誓,一定要不擇手段登上帝位,再不受人欺辱!
所以他最恨別人提及此事!
“天譴?”李晏祁冷冷一笑,眼底一片陰鷙,咬牙切齒道:“朕如今是天子,天命所歸,天譴也不敢降禍於朕!”
“好一個天命所歸!”薑荼歌揚聲冷喝,旋即淒然一笑,聲聲質問:“這五年來,我為你做了多少事?連戰場都敢親上!隻為了你的宏圖霸業,替你爭一爭這個天下!”
“你可還記得!昭和四十二年夏至,寧王派人暗殺你,是我替你擋下了那支毒劍,差點命喪九泉!昭和四十三年冬,陛下親賜毒酒要你的命!是我,當場飲下,解你之困!若非姨母心疼於我護你無恙,你此刻早已爛在地裏了!”
“如今你違背誓言,屠我外祖父滿門,逼死我姨母!”頓了頓,薑荼歌緩了口氣,眼底恨意翻滾,忿聲道:“你,不配做這天下之主!”
“嗬,不配?”李晏祁發出一聲輕笑,他譏諷的摸了摸座下的龍椅,看了看侍立兩旁的文武百官,眼中閃爍著濃烈的殺意,冷冷道:“這天下如今都是朕的,而你不過是階下之囚!朕今日登基,你若從這到墨台之上,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九步一叩首的恭賀朕登基稱帝,朕還可留你一命!否則——殺無赦!”
薑荼歌仰天而笑,一雙眼赤紅如鬼,聲聲泣血,字字鏗鏘:“我薑荼歌就是死,也絕不認你為帝!”
倏然,她恨意深重的雙眸冷冷落在文武百官臉上,一字一句道:“今日,你們冷眼以待,認賊為帝,來日,你們也將如我一般,死無葬身之地!”
文武大臣位列兩側,皆是噤若寒蟬,無一敢言!
“放肆!天子麵前也容你胡說八道!來人,將這賤婦拉下去處死!”
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傳來,薑荼歌一震,倏然回頭。
“父親!”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父親,大晁國丞相薑華盛信步走來。那是她的親生父親啊,可看她的神情卻那樣冷漠,仿佛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
“老臣來遲了,請陛下恕罪!”薑華盛上前,恭敬跪下,朗聲道。
李晏祁眼中是得意,是不屑,努力克製著自己心底的激動,揚手道:“薑太傅平身吧。”
“謝陛下!”薑華盛恭敬道,他從地上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華薑身邊,抬手,一耳光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