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詔不滿皺眉:“依依?”
正在這時,遊廊上走來兩人,一高一矮,走在前麵的正是林苑。
林苑腳步輕快,幾步跑到馮依依麵前,然後站下。
“你們這是?”林苑看著相攜而站的馮依依與婁詔,杏眼帶著疑惑。
馮依依從婁詔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彎腰揉著自己的小腿:“方才站得久,腿麻了。”
“那我來扶你。”林苑沒多想,過去攙上馮依依手臂。
兩個姑娘結伴前行,漸漸消失在遊廊拐角。
林昊焱站去婁詔身邊,林苑看不出,可是他這個哥哥清楚明白。婁詔心裏一直有著馮依依,便從那副畫像上就能知道。
若是已無情,早就將對方物品付之一炬,還巴巴地跑去辛城追人?
“婁大人,你對我表妹做了什麼?”林昊焱問,眼中意味深長。
婁詔臉上已然一片淡漠,聞言更是言語冷淡:“世子請,前麵略備薄酒。”
林昊焱跟上,臉上正色:“是否還在介意我上次拿了你的畫?”
“不問自取,”婁詔看著前路,手裏還留有剛才握著的餘香,“本官一直認為林家這樣的規矩人家,做不出這種事。”
林昊焱歎了一聲,抬頭看著廊梁雕花:“放你身上能沉得住氣?你明猜出依依表妹身份,還隱瞞不說。”
“你家對她什麼打算?”婁詔問。
兩名郎君並排向前,行與遊廊下,漸漸縮小了與前麵倆姑娘的距離。
林昊焱不意外婁詔會這樣問,道:“表妹說是會留下過仲秋節,後麵可能回扶安?不過,我看老太君的意思,是想把人留下來,畢竟找了許多年。”
婁詔不語,目光落在前方的馮依依。
林昊焱似是想到什麼,又道:“那日倒是聽我娘說,想幫表妹找人家。”
婁詔腳步不停,眉間一皺。
酒席設在水榭,馮依依借口看桃桃,並沒有一起。留下婁家兄妹,林家兄妹一起用膳。
秋雨淅瀝,落在屋簷,潤濕瓦片。
桃桃已經睡著,乳母正在客房陪著。
婁夫人叫了馮依依去自己屋裏說話,正好也等著林家兄妹。
“桃桃這孩子真叫人喜歡,逢人就笑。”婁夫人笑笑,猜著當初知道這孩子時,婁詔是何等心情?
馮依依坐與繡墩上,眼神溫柔:“是個省心的孩子。”
“看得出,”婁夫人抬手擋嘴,輕咳一聲,繼而又道:“你真打算就這樣帶著孩子過?自己終究辛苦。”
馮依依抿唇,眼簾半垂:“有乳母帶著,她也聽話。”
婁夫人輕歎一聲,低頭整一下衣袖:“你自來聰慧,自然聽得懂我說什麼。”
說著,婁夫人揮揮手,屋裏下人全部退了出去。
屋外雨聲滴答,遲遲也不見林昊焱讓人過來叫,馮依依也隻能繼續等。
婁夫人看看馮依依,輕拍自己身旁:“過來這邊坐。”
馮依依遂站起,坐去軟榻上。
“我都明白,你心裏怨過詔兒,說實話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婁夫人拉上馮依依的手,聲音輕緩,“可我也知道,他折磨自己兩年,亦找了你兩年。”
馮依依眼瞼垂下,眸中滾過複雜,心中亦是翻了五味。
婁夫人看著馮依依一張秀麵,繼續道:“你知道他,向來什麼話都藏在肚子裏,不愛與人說。你想想,他不喜歡你,會這樣做?會追著你去辛城?會不顧一切留在那即將顛覆之地?”
話已說開,婁夫人幹脆就說到底,內裏也是心疼婁詔。那孩子從小到大笑了幾回能數的過來。難得他是真心想要這女子,她這個娘怎能不伸手?
“當然他也很壞,仗著你喜歡,偏還冷著一張臉,吃苦頭是他活該。”婁夫人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話鋒一轉,“不過,他有一點很好,鍾情專一。”
專一,若是愛上,便是一生一世;不悔,印在心中,直到天荒地老。
馮依依摳著自己的手指,不知如何回答。有些事情她看得出,感覺得到。
可是內心已經不想再回去,愛或者不愛已經沒有關係,她隻是不想回去。
“瞧,你其實都知道。”婁夫人有些無奈,有些話她隻能說說,還是要看人自己的意願。
“我,”馮依依開口,嘴角微微發澀,“以後會回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