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2 / 3)

一旁,徐玨最快壓下情緒,冷笑一聲:“莫要多此一舉,順天府尹的主子,就是咱眼前這位婁大人。”

“他是官?”關語堂瞪著婁詔,絲毫沒有膽怯退卻的意思。

為了家人,他可以拚命。

說完,徐玨拍拍桌子,回頭看婁詔:“婁大人想說什麼?”

氣氛終於緩和一些,婁詔一副萬年表情不變,手下一用力,便把走出兩步的馮依依拽回身邊。

再看屋裏另外兩個男人,果見臉色極差,暗中咬牙。

身為男人,婁詔如何看不出,徐玨和關語堂十分在意馮依依。

“依依,你想說什麼?”婁詔垂首,輕聲問,目光中是馮依依略顯蒼白的臉。

馮依依回看婁詔一眼,清亮眼中帶上生氣:“有很多想說,大人能給多少時候?”

“好。”婁詔隻有一個字。

說完,他緩緩鬆開手,那細細的手腕便掙脫開,離去。

婁詔獨自走去窗邊,雙臂摁上窗沿,俯首看著街景。即便天氣炎熱,京城大街總是如此熱鬧。

桌前,馮依依看看徐玨,又看看關語堂。就算是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這一番場景。

“你這兩年在哪兒?”徐玨問,平靜的話語壓製不住心底的翻湧。

每年春天,他都會抽空回一趟扶安,去看看那已被雜草覆蓋的馮宅廢墟,去郊外那墳前站上半日。

每每,徐玨會把最好的酒祭奠墳前,擺上各種點心零嘴兒,他知道她愛吃。

馮依依眼神往關語堂一望,笑著道:“和大哥在一起,我去了南麵。”

徐玨看一眼關語堂,其實對人的印象不錯,這年頭有俠義心的人不多。這一點,可以斷定關語堂是個好人。

“為什麼不來找我們?”徐玨問,馮徐兩家是摯交。

去跟一個船夫去南麵,也不向徐家求救?

“徐玨,這是我爹的主意,”馮依依隻挑簡單說著,“他這些年累了,想找個地方安度餘生。”

“我不信。”徐玨搖頭,“你這丫頭還同我說謊?”

馮依依了解徐玨,骨子中帶著徐家的正義感,因此就更不能拉他們進來:“我現在叫林伊,過得很好。”

“你們?”徐玨看看關語堂,事先聽說人是在尋他的娘子。

“大哥,”馮依依對著徐玨沒有隱瞞,“這位是我的大哥,我爹早年收的義子。”

窗邊,婁詔嘴角微勾一下。

瞧,差點就被騙過去。大哥,假成親,連那孩子都是她在草堆裏撿回來的。

辛城過來的消息,他是在早上拿到,時機居然卡得如此妙。

關語堂性子直爽,眼看馮依依安好,內心便想著趕緊帶人回辛城。

畢竟耽擱了好幾日,他還差點走歪,轉而去查什麼西域商隊,什麼徐魁。

也想好在昨晚陰差陽錯救了被拐的女子,今日才會見到馮依依。

“小妹,我算了下,明日有條船過來,正是往南走。要不,咱準備下,回家?”關語堂問,“至於藥,咱再想辦法。”

京城正如馮宏達所說,水實在太深,淹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徐玨聞言,搭在桌上的手攥緊:“依依,你真要回去?你現在在哪兒?馮叔沒事,我爹娘知道了一定想去探望。”

“此事不要同徐叔徐嬸說,”馮依依道,“有不得已苦衷,徐玨你會明白。你已知道我們安好,而我也知道你們安好。”

徐玨沉默片刻,總是陽光的臉上黯淡幾分:“真要走?”

“是。”馮依依點頭。

關語堂站到馮依依身後,幾天跑下來,人消瘦不少,眼圈印著疲倦:“那咱們走吧?”

“怎麼走?”婁詔在窗邊回身,背對著外麵,肩上落下一片光圈。

馮依依看過去,心中已然打定主意:“我該回去了。”

“馮依依,你知道你是誰?”婁詔慢踱兩步,到馮依依跟前,“你要去哪兒?”

馮依依柳眉輕皺,看進婁詔眼中,那裏依舊一團濃墨:“回家去,找我爹,找桃桃。”

婁詔眉頭微挑,唇角一抿:“回家?你的家,難道不是和你夫君一起?”

馮依依心中一跳,看清了婁詔臉上的認真。

原來她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婁詔留下她,不是因為想懲罰她,讓她嚐嚐那種離不開,被困住的痛苦。心想離開,身卻被困。

原來,婁詔是,是想留住她。

所以,眼前這一切是他算好的?徐玨,關語堂。

婁詔拉著她出現,把她推到眾人前告知,她就是馮依依。自此,她隱藏兩年,終是恢複身份。

她的身份,就是婁詔的妻子。

馮依依忍不住後退兩步,眼中蔓延開不解:“你?”

他為留住她,而斷她後路,讓她“死而複生”。

難怪在素雪院,婁詔問她想不想做回馮依依,原來他並不隻是說說,是想真做。

“婁詔,你要對她做什麼?”徐玨擋在馮依依身邊,雙拳緊攥。

婁詔掃過徐玨憤怒的臉,看去藏在人身後的馮依依:“徐校尉此舉不妥,我夫妻倆之事,你不宜插手。”

“夫妻?”關語堂驚訝的話語顯得那樣不合時宜。

一雙虎目死盯住婁詔,關語堂似乎猜出了他的身份。

當年入贅馮家的那個女婿,原來就是婁詔。

“不錯,”婁詔看著人臉上的驚詫,他自己還是一副輕淡模樣,“我與馮依依未和離,無有解婚書,自然是夫妻。”

如果願意,他甚至能將自己的那份婚書拿出來,供他們瞻仰。

“哈哈哈,”徐玨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臉上卻無半點笑意,“婁大人怕是忘了,當初魏州渡頭,事情都已說清。”

當年毫不珍惜,如今還在這邊扮情深。

“徐校尉,”婁詔開口,聲音不重卻帶著濃濃警告,“你憑什麼管我倆之事?”

徐玨上前一步,對上婁詔,毫不相讓:“你又憑什麼管她?徐某記得,婁大人的身份隻是贅婿!”

最後的“贅婿”二字分明咬重牙根,且帶有幾分譏諷。

麵對徐玨挑釁,婁詔回以一記淡笑:“那又如何?她還是我的妻。”

爭執聲讓馮依依腦仁兒發疼,至此,她終於知道了婁詔的心思。

“小妹?”關語堂不放心的喚了聲。

“大哥,我沒事。”馮依依對關語堂點下頭。

再看前麵,徐玨拳頭緊攥,顯然是想動手。

馮依依一步上前,將徐玨攔住:“別吵,不是說好好說嗎?”

“依依,你無需懼他,”徐玨狠瞪婁詔一眼,“發生什麼,我都會幫你。”

馮依依拽著徐玨袖子,歎口氣道:“我能發生什麼?別像小時候,老是對別人亮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