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元伸手探了探那具身體的脈息,脈象平穩如常,像小溪般緩緩流動。
他鬆了口氣,雙掌間騰起靈力,注入身體之中,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停下。
一隻碧綠色的兔子突然從牆角轉出,跳上石床,立在棺沿上對著他行了一禮,開口低聲道:“聖尊,你和小公子還好吧?”
左思元點了點頭:“都好,你怎麼忽然派菟絲果來了?”
“我算出聖尊今日蘇醒,想把外界的消息說與你知道,好讓你放心。”
“舟平,如今你們楊家在有實嶺中也不容易,多顧著點自己,我這邊若是有事,會燃信相傳的,不必冒如此之大的風險,送菟絲果進來傳話。”
綠兔子咧嘴一笑:“多些聖尊體恤。聖尊睡了一年,外頭發生了不少事。文道已經有了新的文聖,就是那位從荒野而來的成牧。
他雖然年紀小,但本事倒是很大,我看小公子對他也是佩服得很。眼下他們已經去了翰如湖,把樂道攪得人心浮動的,想來最多再有一年,沐清和這個樂聖就做不下去了。”
“元聖尊親自挑中的人,果然有些手段。”左思林滿意地點點頭,想了想又歎了口氣,“如今我重傷未愈,隻能假裝昏迷躺在這裏,外頭的事都要靠你們和小輩費心了。”
“請聖尊不必擔心,林家大公子操持著文道事務,那裏現在正在實行新法規,大家都很有奔頭,看得我都很羨慕。”
綠兔子像一個中年人那樣搖了搖頭,很快又說道:“可惜傅山長和林小公子沒了。”
左思元大吃一驚,扶在棺沿上的手不由地顫抖起來:“傅大哥和小夜怎麼會沒了?是奪靈邪仙下的手?”
綠兔子嘴皮翻飛,將事情的經過快速說了一遍,聽得左思林憤恨難當。
“傅大哥主動求死,實在是高義之人,隻是小夜這孩子倒是無辜得很。”
左思元長歎一聲,慢慢收回托舉著石板的靈力,讓它重新蓋住石棺。
綠兔子竄到石床上,道:“把小公子的肉身藏在這裏,那妖人根本沒有一絲懷疑,多虧聖尊當機立斷,否則,小公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把他送出去做偶人是無奈之舉,如今他跟著成牧,也算是誌同道合。希望這件事早早完成,我父子二人還有相見之日。”
綠兔子拱了拱手,正要離開,左思元突然說道:“方才我聽那妖人說,準備派人去翰如湖裏活捉成牧,你找機會給小川遞個消息,讓他們小心防範,萬萬不可著了道。”
“請聖尊放心!”
綠兔子跳下石床,眨眼間消失在牆角處。
左思元躺回石床上運氣吐納,讓自己的脈息逐漸歸於平靜,呼吸也比蘇醒時更加綿長,調整好狀態後,他閉上雙眼繼續沉睡。
綠兔子從一處狹窄的牆縫裏鑽出,尋了條少有行人的小道,邁開四條腿,飛奔回了楊家大宅,跑到楊溪雲的父親楊舟平麵前。
楊舟平收回法術,原本安靜的綠兔子像從睡夢中蘇醒過來一樣,開始喳喳個不停。他小心地將兔子抱起,快步走到後院,將這隻馬上就要發表演說的兔子放回隔音罩中。
夜色深沉,楊家大宅裏一片靜謐無聲,隻聽得見楊舟平輕微的腳步聲。
他回到書房中,緊閉房門,抬起右手重新施展法術,一隻正在翰如湖成牧小院中上躥下跳,忙著和傳音蟲拌嘴的菟絲果忽然一個激靈,瞬間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