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沒想到原來陸煙客根本不是要支持他,而是與沐清和一樣,並不讚成自己更改法規的做法。
也是,中州的舊法規都是他師父和師兄定下的,要是他開口推翻,跟反叛師門,背棄師兄也沒什麼區別。
看來這件事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啊,我成牧將上下而求索……
他換了個姿勢,辯駁道:“我當然能理解為什麼會製定這樣的規矩。當年中州才剛剛穩定下來,道派初分為七,需要一套嚴苛並且穩固的法規來維持秩序。
但是現在時代不同了,中州進入塵土紀已經一百多年,各個道派的發展都很穩定,同時在修習各自法術的時候,也出現了不少對其他道派法術感興趣之人。
要是還一味遵循著舊理,恐怕對將來的發展很不利。”
“一派胡言!”左思林“啪”地一拍桌幾,怒斥道:“成牧,你到中州才幾日,居然膽敢口口聲聲說七道將來恐出大亂,簡直無知!”
“我沒說中州將來會出大亂子啊……”
沒等成牧分辨,左思林轉頭對陸煙客道:
“陸首尊,我看這荒野之人總是信口雌黃,要是文聖的位置再被他多坐幾天,恐怕以後文道中人心浮動,不想著好好修習語形術,反而整天做些不靠譜的事。等到那時我們想再規正過來,就難了。”
見陸煙客沉吟不語,似乎還在思考中,成牧連忙補充道:“左聖尊剛才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說……”
“你一個不了解中州的荒野之徒,有什麼好說的!”沐清和高聲打斷他的話,“要不是乾元穀裏出了西漠異人這檔子事,哪裏輪得到你登上文聖尊位?
既然你已經得到高位,就應該好好學著打理道派事務,沒想到反而做出這等意圖攪亂中州之事,我們沒有治你的罪已是仁慈之舉,你還有何臉麵在此胡說八道!”
成牧盯著沐清和略帶譏諷和鄙夷的臉,一股無名怒火從他心底竄起。
當初在柳林,要不是我舍身救了你們這些所謂的聖尊,今天你們哪裏還有命在這裏跟我吵嘴。
自己不懂得根據時代的變化改進法規也就算了,居然還不允許別人進步,難道你們想待在泥潭裏,就非要把我也拉下去跟你們一樣?
話不投機半句多,傻子才會信你們的邪!
他站起身,原本和善的神情蕩然無存,語調清冷道:“既然諸位跟我理念不同,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文道將來怎麼走,我心裏有數,不需要你們插手來管。
你們這個七聖大會要是開完了,就趕緊離開乾元穀,不送!”
說完,他轉身往堂外走去。
“站住!”
沐清和忽然喝道,從懷中取出一隻繡著白色往生花的荷包,對著成牧的背影冷笑一聲:
“你看這是何物?”
成牧沒有回頭也知道她拿出來的肯定是自己的聽覺。
卑鄙啊,居然拿這個威脅自己,什麼樂道聖尊,呸!
見他遲遲沒有回頭,跟在身後的川子忍不住小聲道:“六聖手中捏著你的四感二魂,此時萬萬不可撕破臉。”
左思林譏笑道:“成牧,你這個偶人倒是比你識趣,比你懂禮。”
他扭頭望向巫聖何摘星,故意大聲問道:“何聖尊,要是把一個人的二魂煉化了,不知此人會如何?”
“二魂彌散,獨魂難存。”
何摘星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卻聽得眾人眉頭一皺。
如今被拿走二魂的成牧還能在中州安然無恙地活著,就是因為他的三魂還留存在世間,盡管不在一個身體中,但互相之間有魂氣勾連,知道還有重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