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謾罵聲淹沒的成牧努力控製住心中的焦慮情緒,飛速思考對策。
王大名肯定在說謊,但這份記憶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被篡改過?
如果真是這樣,那必須找到一份真實的記憶,才能洗脫嫌疑。
可是,去哪裏找?
他煩躁地皺緊眉頭,忽然想起語形術第二境詩以明誌,和自己修出的文以明誌,都可以看到對方的記憶。
將王大名的記憶呈現在眾人麵前,以求自證清白,這並不難,難的是,要是做了這個選擇,自己修出語形術第二境的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他牙關緊咬,心中一團亂麻。
但如果不這樣做,搞不好我的小命就要交代了,不僅是我,還有川子,之前還說會保住他的命,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啊。
不管了!
在保命麵前,暴露自己的法術算得了什麼!
成牧心一橫,高聲道:“這份記憶是假的!”
堂上堂下頓時一片安靜。
左思林冷笑道:“年輕人,莫要狡辯。”
“就是!記憶都被提取出來了,鐵證如山,你怎麼證明它是假的?”
“成牧,你不要信口雌黃,拿出證據來!”
“我看你就是在胡攪蠻纏!”
堂上又是一片斥罵,成牧喝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拿不出證據!”
原本人聲鼎沸的議事堂忽然一片安靜。
眾人都愣住了。
還能有什麼證據,能比王大名親身經曆此事的記憶更有力?
他們凝神聚氣,緊緊盯著堂上那位自證清白的少年,聽見他開口說道:
“語形術有三境,一曰‘以氣運文’,二曰‘詩以明誌’,三曰‘文以載道’。
修出以氣運文者,可任意改變身處之環境,風雨雷電,無所不能。修出詩以明誌者,可翻看對手記憶,於他心中造景化象。”
說到這裏,少年一頓,眾人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開始說這些跟此案完全沒有關係,並且極少有人修出的法術。
“你想說什麼!別胡言亂語!”
圍觀人群中傳來一聲高喝,成牧轉身嚴肅地看著堂外眾人,語調沉穩道:“這份記憶到底是不是真的,隻需要修出詩以明誌之人,當場調出王大名的記憶,一看便知!”
“成牧,”一直沒有開口的林非辰忽然道,“如今無人修出詩以明誌,你若要自證清白,可以想想別的法子。”
“詩以明誌,當然有人修出!就是……”
“就是老夫!”
傅望明一聲高喝,打斷了成牧的話。
堂上端坐的南山閣文士們登時站起,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傅山長何時修出的語形術第二境?我等從未聽說啊!
堂下的圍觀群眾們先是吃了一驚,很快又神情激動起來。
我文道總算又出了法力高強之輩,有傅山長在,往後的日子定能恢複到先文聖在世時的安穩閑適!
莊彥之和林非辰的臉色頗為凝重,叫人猜不透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成牧卻心驚不已,他不明白傅望明為什麼突然自曝法術。
我要自曝是為了活命,他雖然被牽扯到這件事裏來,但左思林拿出的記憶把他摘得幹幹淨淨,擺明了是衝我來的,跟他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