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和林非夜回到小院,卻驚訝地看見林非辰正站在院子裏,盯著自己堆在牆角的書版一聲不吭。
林文賢竟然親自來我這小院,難道有什麼大事?
成牧迅速思考著,但實在想不出最近自己做過什麼值得文道大佬上心的事,就算是農道出書,也用不著林非辰過來商量啊。
瞥見林非辰眉頭緊皺的臉,他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林非夜歡喜地奔過去,拉著自家大哥的衣袖笑道:“哥,你怎麼來了?”
看見弟弟,林非辰眼底浮現一絲暖意,語調卻還是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你們去哪了?”
“南山腳下有老大一株梨樹,就是羅子樹,小牧去摘了好些羅子果,神神秘秘的,也不說是要做什麼。”
成牧迅速走進院中,恭敬一拜,道:“林先生有事找我?”
“不是什麼大事,”林非辰望向他的臉上又皺起了眉頭,“這次左聖尊親自邀書,你送到農道的冊子,要多上點心。”
就這?
你林文賢跑一趟就為了這?
成牧心中雖然很是疑惑,但不好說出來,低頭道:“我記住了,請林先生放心。”
林非辰聽見這句表態並沒有回答,點了下頭,轉身便出了小院,很快消失在轉角處。
成牧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摸著下巴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林非夜道:“林先生真是寡言少語啊,一點都看不出他的心思。”
林非夜歎了口氣:“我哥他原來不是這樣的人,小時候都是他帶著我和丹楓上山下水,調皮搗蛋,升到文士後經常偷跑出穀,遊曆耍玩,害得爹娘滿中州找人。
說起來,丹楓玩世不恭的性子倒有幾分像他。隻是自從爹娘走後,他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成牧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果然一個人要成長,都必須經曆點什麼。
隻是他經曆的事實在太慘烈了。
就算現在是高高在上的文賢,將來說不定還能做文聖,但如果要他重新選,他肯定寧願做個普普通通的秀才,也不希望雙親無辜慘死。
可惜過去的事,無法重來。
他甩甩頭,慢慢恢複低落的情緒,把布袋裏的十幾隻梨裝在一隻竹籃裏。
林非夜磨了他半天,還是套不出他為什麼要摘羅子果,隻好歎著氣很快離開。
成牧送走林非夜,見川子從房間裏出來,心思一動,問道:“林先生剛才來了,有沒有提到白霧的消息?”
川子搖搖頭:“你入幻境的這幾日,它便沒了音訊。”
他走過來拿起一個梨,看了看道:“去摘羅子果……梨,順利嗎?”
成牧正要說自己遇上了白霧,還用詩以明誌險勝了對方,話到嘴邊卻咽回去了。
上次聽說白霧奪靈殺人,他就給小院布了個防護罩,要是我把遇到白霧的事告訴他,那我接下來估計事沒什麼機會出門了……咳咳,主要是怕他擔心……
眼下我好端端活著,等白霧的事有眉目了,再說也不遲。
他故作輕鬆地笑笑:“很順利。”
川子沒有再問下去,幫他把竹籃搬到牆角後,很快又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趁著丁隊四人還沒來,成牧走到桌案前,提筆迅速寫下小吊梨湯的做法:
“取秋冬梨子八個,削皮去瓤,切作小塊,冷水下鍋,加入二十粒冰糖,五顆話梅,八粒枸杞,燉煮一刻鍾。”
他擱下筆,拿著箋紙走到院中,找出口大鍋隨意放在地麵上,捧來八隻梨堆在旁邊,捏著紙張的右手一抖,靈力頓時在筆畫上遊走,箋紙燃燒殆盡,一道金光裹住大鍋,把它穩穩托起,底下竄出烈烈明火。
一把小刀憑空而出,認認真真地削梨去皮,切成小塊,飛進盛滿冷水的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