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活下去的誘惑,他們不顧臉麵,苦苦哀求陶眠眠,和之前的態度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之前拋棄陶眠眠的決心有多堅決,現在請求她回來的心就有多迫切。

所有的人都聲色並茂,唯有陶眠眠神色未動。

她的目光淡淡掃過這些自稱是她隊友的人,心中有的隻是厭惡以及困惑。

因為他們的虛偽和無情,讓一個女孩丟了性命。為什麼他們能把拋棄隊友的事情說得如此的理直氣壯?甚至當時的情況,都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危急,並不是隻有拋棄一個隊友才能解決的。

即使他們也不知道,真正的陶眠眠因為給自己設定的危險閾值太高,無法彈出遊戲,但此時的陶眠眠依舊無法釋懷,尤其她以原主的身份活著,曾經感受到她的絕望與無助,她沒有資格替原主說原諒,也沒有資格替原主和曾經拋棄過她的隊友重新握手言和。

於陶眠眠而言,隊友,就是可以互相信賴,互相交付後背的人。

她可以為了隊友付出生命,隊友也可以為了守護她獻出生命,不用擔心被人背後捅刀子,他們的命運捆綁在一起。

一起英勇的滅亡,一起努力的活著,兩者的關係牢不可破,堅貞而純潔,單純而偉大,決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玷汙的關係。

道不同不相為謀,三觀不一致的人,注定無法互相理解。陶眠眠不想和他們多說什麼,但現在,她不說點什麼,顯然他們是不會離開了。

耽誤她挖蘑菇了。

“但我不需要你們。”陶眠眠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當你們決定把我留下,我就再也不是你們的隊友。你們打擾到我冒險了,請你們離開。”

背叛隻有一次和無數次,如隊友背棄了她,她就決不會毫無尊嚴的回去,這是一個戰士該有的勇氣和覺悟。

陶眠眠麵無表情地轉身,拎著她的柳葉刀,還想繼續挖野菜。

比起來,眼前這些人在她眼中,還不如一朵蘑菇重要。也許路上能碰見個紅薯什麼的,那可真是賺大發了。

所有人麵色俱是一變,帶著掩藏不住的難堪和失望。

陶眠眠居然拒絕了他們!

這怎麼可能?

陶眠眠以前可粘著他們了,趕都趕不走,像個牛皮膏藥一樣討厭。現在轉了性,他們卻一點釋然的表情都沒有,不僅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有種被拒絕的惱羞成怒。

遊戲高壓的環境放大了情緒,也加速了矛盾與衝突,被陶眠眠板著臉拒絕,很快就有人連虛偽的掩飾都不要了。

“陶眠眠,你別蹬鼻子上臉的,別忘了當初是我們帶你進遊戲的!”

醫師實在是太重要了,隻要有陶眠眠在,他們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現在臉皮已經不要了,就是強行道德綁架也要把陶眠眠留下來。

同樣沒有預料到陶眠眠會拒絕的馬斯也沉著一張臉,跟著道:“是啊眠眠,這一路上,我們可是給你很多的照顧,現在輪到我們需要你了,你總不能翻臉不認人吧?”

“就是啊,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以為就你那點雞肋的回血技能,能讓你獨自存活下去嗎?別妄想了,就連盜賊都活不下去,你隻會死得更快而已!”

“眠眠,聽我一句勸,你一個人在外麵,死亡的風險太高了,和我們一起走,多個互相照應的人,不好嗎?”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雖然馬斯帶領的這個小隊整體的戰鬥能力不怎麼樣,但麵對陶眠眠時,他們的目標一致,又變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團隊。

如果是一個耳根子軟,沒有主見的女孩,說不定就被對麵幾人的合力施壓與威逼利誘,脅迫著,答應下來。

可惜,今天他們遇到的是陶眠眠。

“我一路上,也沒少照顧你們吧?雖然你們嫌棄我無用且雞肋,但我可是用最大的力氣在奶你們啊。”原主的作用可能沒有其他的隊員那麼大,可她確實也是盡了力的,隻是受限於自己的能力,不夠強大而已。

基於腦海中這樣的記憶,陶眠眠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我也沒拖過你們後腿,唯一一次拖後腿,你們就決定把我放棄了,這是你們自己的決定,很公平,所以,這不是兩清了嗎?”

陶眠眠的聲線並不嚴厲,說話的氣聲很輕,有種清冷的味道,但神情不容置疑,顯得堅決且有主見。

可馬斯隊伍裏的人對陶眠眠的關注隻停留在她那漂亮的皮囊上,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陶眠眠的性格,以至於他們都沒能發現,此刻的陶眠眠已經換了一個人。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離開你們,能不能活得下去,是我該操心的事情。”她笑了笑,看上去溫和,語氣裏卻多了點冷意,“相同的,把我留下後,你們能不能活得下去,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陶眠眠自認是個溫和的人,脾氣也算好的。在末日裏,雖然經常在喪屍堆裏打打殺殺,但對人類,對僅剩不多對同伴,她脾氣還是很溫和的。

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不說氣話,不動拳頭。

隻是,其他人並不這麼想。

偏要把陶眠眠的話當成氣話,把她的話當成自大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