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鍾彬的催促,陳成根本就沒當一回事,當個玩笑聽過就算了。而兩人之間‘私’下裏的這個承諾,隻是口頭上的而已。當然了,對於黑社會來說,即便是寫在紙上簽字畫押了也沒用,撕掉了不就完了,誰信這個誰就準備倒大黴了。隻不過,大夥在道上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佬,合作的基礎是相互之間的信任。更準確的說是基於共同利益下的信任。若是沒有了共同利益,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
他倆之間存在的共同利益就是:做掉金少炎!
陳成是為了報仇,而鍾彬則很簡單,他隻為了——錢!
關於這一點,兩個人都很清楚,鍾彬不是傻瓜,陳成當然也不會是。從那天鍾彬把陳成引到休息室密談的時候,陳成就已經很清楚了。事實上你也可以這麼說,在幹掉金少炎這個問題上,陳成是被鍾彬給利用了,隻不過他心知肚明但卻一點兒也不介意罷了。
配合鍾彬在市場上搞到三K集團的股份這沒問題,事實上他也一直在做著這方麵的部署,他‘花’了那麼大力氣做掉金少炎,雖說主要是為了坤哥,可這眼看著輕易就能撈到手的便宜他沒理由不去占。為此,他早就讓集團旗下的財務公司做過測算,一旦金少炎被炸死的消息傳開後,如果配合大資金的運作,三K集團的股價最保守的估計也將攔腰砍半,30個‘交’易日內必將從10.6下挫到5塊錢以下,樂觀估計則會跌到2.5左右,也就是薛青卓和金少炎談好的價錢才會企穩。
鍾彬的要求說白了其實很簡單,就是讓陳成手裏的資金充當敢死隊,不計成本的把股價砸下去,而他自己則在一個合理的價位把籌碼都拿到手裏,從而達到他順利進入三K集團董事會,進而通過資本運作在二級市場上增發股份,最後徹底控製三K集團鋪好路子。
鍾彬的算盤打得很好,可陳成即便沒學過金融,但也絕不是傻子,他的境界還沒高到專‘門’為別人做嫁衣的程度。他的資金沒鍾彬那麼多,讓他當敢死隊把股價砸下來沒問題,但如果沒好處的事,他可不會白白的幫人打工。
至於那第二點則更可笑了,讓他離開楊大姐?
嗬嗬,正如他曾經對鍾彬說過的,除非他癡線了或者腦袋不小心被驢給踢了。
沒錯,這個世界上的確是有情種,但他相信那個人絕不會是鍾彬。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鍾彬和魏天陵之間肯定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雖然他並不清楚這裏麵惡心的內容究竟是什麼。隻不過這一切都跟他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坤哥的大仇已經得報,他對於黑道上這些齷齪的勾心鬥角厭煩極了,他也沒有魏少佛之流的雄心壯誌,去做那一統江湖的美夢。
陳成‘私’下裏認為,金少炎說的很多話其實很有道理,懷揣這種夢想的人可以和傻*劃上等號。現在的他,能在G省這個遠離政治經濟中心的落後省份當個土財主,時不時的再能撈上一票把兄弟們養活就不錯了。
至於什麼時候收手,陳成心裏也早已經有了全盤計劃,一切都隻等薛青卓的消息。他堅信,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個‘女’人一定還會來找自己的。
因此,元宵節的燈會看完後,陳成沒敢主動去打探小煙的消息,但也決定不再繼續盲目的留在燕京等待小煙了,於是,他帶著楊大姐離開了燕京直接飛回了K市,為他和楊大姐的大婚做準備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兩人又不用去民政局領結婚證,隻需要找個大酒店擺上一兩百桌,邀請一些道上的好朋友來喝個喜酒就OK了。定酒席就不說了,陳成他自己現在手下就有好幾家四星以上的大酒店。隻是發邀請函比較麻煩點,陳成認識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到時候一大幫G省各地的道上朋友齊聚K市,說不定K市警方的薑大隊長又有得頭疼了。
說起薑大隊長,不得不說這位大隊長的確是位剛直不阿的好警察,自打陳成進駐K市以來,他拚盡全力的打擊陳成旗下一切見不得光的勾當,可是讓他很憤怒的是,雖說他時有得手,但陳成的天子集團卻在他眼皮底下越做越大,每當他好不容易才成功掃掉陳成旗下的一個場子,可還沒隔上幾天,不是上頭就有人給他們隊裏打來電話,就是有幾個小‘毛’賊主動認罪,總之,陳成場子的關燈時間從來就沒超過一周,很快就又是馬照跑舞照跳了。
至於其中的原因,對這個一心撲在工作上,並且把所有的‘陰’謀詭計都用在了懲惡揚善上的薑隊長來說,怕是很難‘摸’清楚其中的道道了。然而,陳成卻很清楚,這原因說穿了狗屁都不是,就一個字——錢!
陳成倒是曾經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腐蝕他這位警校的老校友,但很遺憾,他失敗了。而這也是兩人這一年多以來無數次的‘交’鋒當中,陳成唯一失敗的一次。隻不過,那天當陳成親自把薑隊長送出酒店‘門’口時,他心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挫敗感,而是充滿了喜悅。也正是從那天開始,他對這位曾經在局子裏濫用暴力毆打過自己,並且三天兩頭找自己麻煩的刑警隊薑隊長不再怨恨,因為他知道,薑隊長現在正在做的事,是他一直渴望並且也努力在做著的事情,殊途卻又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