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半晌,小心翼翼地問:“我還有救嗎?”
女孩子聲音很輕,杏仁眼裏寫滿了楚楚可憐——不過易楨看出來了,她並不是真的在為分數難過,而是怕他發火或者不耐煩,在先發製人。
止住思緒,他眼皮微垂,把試卷移到她那邊:“我們一道道來看。”
梁從星明顯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怕易楨說,算了吧,你扶不上牆,我不教了……
這口氣鬆完,也不敢再開小差。像個犯了錯的學生似的,一個字一個字地把易楨的講解聽進腦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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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梁從星起了個大早,去火車站接人。
桐城去年新造了一座高鐵站,在市郊,臨著萬達廣場。
梁從星下車的時候,舒再再還沒到站。她索性在萬達裏逛了一圈,買了兩杯星冰樂。
晃晃悠悠到九點鍾,舒再再的消息終於進來:【寶貝星,我到啦~】
梁從星剛好買完喝的,單手打字不方便,幹脆給她掛了通電話過去:“我在出站口等你。”
“站高點啊,最好再舉個‘歡迎再再小仙女’的牌子。我臉盲。”
舒再再那邊有嘈雜的呼嘯聲,看來列車還沒進站。
梁從星單手撩開出口厚重的門簾,一蓬熱風迎麵撲來。她說:“你看準那個最好看的就行了。”
舒再再咯咯地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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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再再背著包,還沒出站,就看到了梁從星。
沒吹牛,的確是人群裏最好看的。
她這會兒正站在長廊下的陰涼處,單手拎著個星巴克牛皮紙袋。
黑色的針織短袖,隨隨意意地紮進牛仔短褲裏。一雙腿筆直修長,白得幾乎耀眼。
腳上穿了雙緞麵球鞋,銀白色的綢緞在光下微閃。
遠遠地站著,就很招人眼。
兩個人很快彙合上,梁從星把杯子放進她手裏:“冰的。”
舒再再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爽!”
邊喝東西,邊往外麵走。
舒再再上下打量著她,斜眼說:“說好的一中把你折磨成狗了呢?”
現在看來,依舊是水靈靈一個美女。
梁從星喝了口星冰樂:“我心態好啊。”
舒再再笑。
她跟梁從星是幼兒園同學,穿一條小裙子長大的那種交情。後來高中沒考上一中,便轉去了外地讀,兩三周回來一次。
兩個人平時就隻靠手機聯係。
梁從星撐開防曬傘,兩人挨在一起,一邊說著話。
今年桐城的盛夏似乎格外漫長,到九月中旬,也絲毫沒降溫的意思。溫度一直維持在三十七八度。
到載客點,兩人打了輛出租。
“去哪兒?”舒再再問。
“隨便。”
梁從星拂了下頭發,望著窗外,看見空氣在烈日下有幾分扭曲。
她說隨便,就是真的不會東挑西揀。舒再再想了想,報上了自己家的地址。
打開門,先來迎接的是一隻貓。
毛是雪白的,隻有臉和尾巴是橘色,小小一隻,纏在舒再再腳邊一直喵喵叫。
舒再再抱它起來:“舒魚魚,看看誰來啦。”
她摸著貓頭,轉向梁從星。
下一秒,那貓謹慎地縮了一下脖子,繼而飛速躥到地上跑了個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