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日月山,山上天樞也。玉林天門,日月所入。有神,雲浮遮麵無臂也,兩足反屬於頭山,名曰虛。
山下屋舍掛紅聯,雞犬吠鳴牛馬勤,黃山幽穀飛鳥近,半中山影半中人。
陽光明媚,山間常年雲霧浮浮繚繞,日月山腳下,有一小鎮名曰日月鎮,小鎮應日月山而得名,小鎮名叫寧樂巷偏僻的地方。
有位清瘦少年身著青衫,此刻正按照習俗,一手持香,一手持黃皮圓形紙錢,朝著自家院門外拜了三拜,嘴裏念念有詞道:“中元節,祖宗歸家,孫兒墨晨迎接,家境貧寒,清香三柱,莫要怪罪,爹娘保佑兒子和爺爺平平安安,頓頓吃上肉。”是這座小鎮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話。
少年姓墨,名晨,爹娘早逝,和年邁的爺爺相依為命。小鎮的藥材極負盛名,建朝以來派藥材師常年駐紮此地,監理藥材采集事務。
年邁的爺爺腿腳不好,少年很早就當起了采藥勞工和種地的農活,起先隻能采些容易辨識的藥材,辛苦熬了幾年,好不容易記住十七八種藥材,結果世事無常,因夏皇朝和玉林天門出現分歧,小鎮突然失去了生計,小鎮上數十座藥材加工坊,一夜之間全部被官府勒令關閉撤走。
墨辰隻得在家種地或者采些藥材到來福藥鋪變賣維持生計。
一佝僂老人身著顏色不一的補丁衣服,拄著拐杖,手持卷軸,半眯著眼,跨過門檻,望著少年。
“爺爺,還是我來吧!”墨晨走到老人身旁笑著說道。
老人把手裏卷好的黃皮畫卷小心翼翼遞了過去,嘶啞低沉的聲音提醒道:“小心些,別弄壞了,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
這張畫像自墨晨記事起,已經看了五六年了,可爺爺總是不讓他觸碰,說是必須要滿十二周歲才可以,爺爺說這叫滿一年輪,也就長大了。
五六年的等待,墨晨為這一天按照爺爺往年的模樣在心裏演化了數百遍,第一次親自動手,心裏無比的緊張,捧著畫卷的手有些顫動,不過還是圓滿的完成了這一艱巨的任務。
除了掛祖宗畫像緊張外,其它倒也是遊刃有餘,擺方桌,建神台,半升包穀米,一張黃紙鋪在升子上,三柱清香,院子裏的梨子墨晨也摘來三個放上,磕頭三拜迎來祖宗就算是禮成了。
中元節,按照習俗要供奉祖宗七天,今年墨晨滿十二歲,爺爺要求墨晨自己張羅,說這是老祖宗規矩,不能到了他這裏就斷了傳承,還開玩笑說,如果哪天他死了以後,墨晨不會這些禮節,回來也隻能站在門口觀望。
小鎮上,自給自足,鄰居鄉親互相幫襯,墨晨和他爺爺勞力不足,鄰居們往往都很熱心樂意過來幫忙,每年家裏不說有餘糧,但勉強果腹還是沒有問題。
墨晨如今年滿十二,老人端來小板凳坐在那棵梨樹下麵,吧嗒吧嗒抽著旱煙,正尋思著讓墨晨去學個什麼手藝好,老人今天不打算下地,畢竟墨晨的未來可是掌握在他的手裏,懵懂時期選擇很重要。
墨晨拿著鋤頭,背著小背簍喊道:“爺爺您腿不好,今天您就別跟我下地了,在家好好休息,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回來的時候我帶些菜回來,讓老祖宗和我爹娘也嚐嚐。”
墨晨見老人點點頭,以為老人同意,就準備扛起鋤頭背起小背簍出門。
突然墨晨身後傳來老人嘶啞低沉叫喚:“辰兒,你年紀已經不小了,早該到了讀書的年紀,但爺爺年老體弱多病,耽誤你……”
老人吧嗒兩口旱煙,繼續愧疚的講道:“爺爺老了,無力供你讀書,我看鎮上來福藥鋪橋大夫,人還不錯,與我有些交情,要不你去他那做學徒吧!”
老人意味深長苦口婆心的嘮叨道:“學得一技之長,好過在家種地,那裏見到的人多,學到有用的東西也多,學成了將來做個大夫也不錯,主要是大夫這個身份可以保你一輩子平安無事。”老人思緒萬千,再三斟酌,替墨辰做了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