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地球,公元2022年,7月16日。
下午五點四十三分。
大晴天,很熱!
陳閑煩悶的揭開了眼罩,突如其來的感受到了一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抑鬱感,進而化作了一股子難以遏製的自我厭惡:“一睡又是半下午,我還真TM是一個廢人了。”
他有充足的理由自我厭惡。
他出生於一個小縣城,從小算是沒有因為吃穿犯過愁,所以,混到如今,他不能怨父母,不能怨社會,隻能怪自己從小貪玩,懶惰,沒有上進心,十一二歲就迷上了看漫畫,看電視,看電視裏麵的動畫片,這一現象一直持續到了十五六歲,變成了完全聽不進任何知識,下課聚眾抽煙,上課寫寫畫畫,高中三年下來竟隻是考了一百八十九分,差的不能再差,勉強混進了九原輕工職業技術學院,成為了一名大專生。
大專的學曆並不能徹底否定他的人生,卻也足以證明他高中三年,在學習上是寸功未立。
如今回想……
多少是有一些悔意,卻也隻能是一絲絲,因為麵子,因為倔強,因為煩,因為沒用……
借著這一股子抑鬱的東風,陳閑將胳膊擱在腦門上,讓思緒苦悶的延續著。
大專時候,他並沒有學習的欲望,反而更覺自由,然後一轉眼就過了畢業的前倆年,這倆年他本事沒有,卻是出現了一種莫名的自信,說過一些豪言壯語,覺得自己一定能一飛衝天,做他一個人上人,自由的一塌糊塗。
與此同時,他父親可能也是覺得孩子總算是大體上交待了,他便也自由了起來,他便……出軌了。
中年危機?
腦子有病?
陳閑沒有定論,也沒有辦法對自己的父親恨之入骨,從小到大,父親對他都非常好,好到別說動手,就連一句稍微重一點的話都未曾說過,所以,陳閑能做的,隻有支持母親離婚。
母親本應是一個很豪爽的人,現在卻一下子成了一個沒出息的人,她沒辦法一下子就從一個當了一輩子家庭主婦的狀態轉換出來,剛強起來,陳閑隻能留在家裏陪著。
而這一陪,便是三年。
這時陳閑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近似一事無成,隻是將高中三年的寫寫畫畫撿了起來,寫過一本撲街,畫了幾本撲街漫畫,每日的主要工作是擔心母親喝多了,喝醉了,回不了家,他無比的煩躁,無比的抑鬱,憋屈,這一煩躁,一抑鬱,一憋屈,便憋屈到了現在……
“二十九了啊!”
陳閑僅僅是念叨出這個歲數,就感覺胸口憋悶的不得了,搭在腦門上的胳膊用力的往下壓了壓,不僅沒有緩減,反而更加難受,唯一能聊以**的是……
“好歹沒有背一屁股債。”
自我安慰僅一句,陳閑便接著苦笑了起來:“好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然後他便聽到了外麵隱隱傳來的鴿子叫和……羊叫。
羊叫?
沒錯!
鴿子叫聲不少人或許尚能想象,但是,絕大部分人,應該想象不到在小區內,在五樓的樓房裏,竟然能聽到羊叫,還是一群羊叫,陳閑的煩躁頓時更上一層,順便提一嘴,這房子連買帶裝修總共花了二十萬,全是他父親省吃儉用,東挪西湊弄出來的,他裏外裏撐死隻出了倆萬塊錢。
“啊!”
陳閑不敢太大聲,也不好意思的吼了一聲,然後混亂無序的蹬了一陣子腿,徹底的放平了自己,看著天花板,嚐試著慢慢的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一陣涼風突然從打開的窗戶吹了進來。
陳閑扭頭看向了窗子外麵的天,天蔚藍一片,幾朵白雲就那麼慢慢悠悠的飄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