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陛下東出鍵為郡,配合澎湖海軍一路順江而下,捭闔長江各地錢糧要地,組織兵馬北上。不需要精銳,隻需要夠多,再封聖旨一封於北疆九鎮兵馬。到時候南北夾擊,關東世家不得不出錢出糧,征兵赴死。南北戰線,跨度高達六千裏,這得多少兵馬?非百萬不可防兩線!”
“並且陛下不需要花費錢糧,就能讓世家出資供養九鎮兵馬,成為陛下助臂,還能削弱世家出資之意,激發關東和關隴的矛盾,屆時陛下隻須坐上觀壁,世家何以是陛下對手?”
“陛下至此,任何一子,看似散落,但隻需離開長安,立刻就能將死局盤活。誠乃天策,臣佩服得五體投地!”
劉裕當即叩拜,應昭離得遠都拉不到,磕得是結結實實。
“都說了新朝雅政。下次行軍禮即可。”
應昭連忙出聲,一邊給陶太監示意,陶太監下去將劉裕扶起來。
劉裕是很激動的,因為看透了意圖之後,劉裕就發現這玩意兒壓根不好解決。
因為應昭不跟對方玩戰術了,玩矛盾本質。
這一切的計劃的核心,就是關東和關隴世家的核心矛盾——朝堂話語權的爭奪。
那麼,隻要應昭這個大敵蟄伏一兩年,關東和關隴還能配合的親密無間?
不打起來都是給應昭這個大敵麵子了。
激動過後,也能看出應昭對於世家的理解,劉裕也覺得自己跟對了君主。
這一波,穩了!
而其他的將軍,下巴都快掉了。
隻需要離開長安。
隻要這一步落下。
世家就得跟著應昭的步子走,除非世家能徹底放棄利益糾葛,一致對外。
但這明顯就不可能。
任何一場洗牌,都是政治勢力最活躍的時候。
世家需要獲取利益,那麼途徑除了政鬥就是戰爭。
打仗是要花錢的,畢竟你要養不少兵馬。
可是你養了兵馬,你的敵人會不養兵馬?
內卷這個詞發明出來之前,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就是這麼個道理。
當然應昭最看重的不是內卷。
而是卷到最後,損害了底層百姓的利益之後,應昭再以階級鬥爭為口號,拉攏最底層受盡剝削的百姓一起反了世家。
這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不會覺得世家會花自己的錢,養長安百萬生民和九鎮幾十萬奴兒軍吧?
不會吧?世家能這麼好心?
不會吧?不會吧?
所以最後破產的自耕農、流民、奴隸、被迫從軍的士兵,全是最好的改造對象。
明晰階級矛盾,將自己的敵人搞得少少的,朋友搞得多多的,這才他承禪皇帝應昭的戰略。
哪有那麼多棋子?
不過就是加速矛盾徹底激化的手段罷了。
一個理性的理想主義者,才是最可怕的。
世家或許有人能看出來端倪。
但人都是從眾而盲目,並且隻接受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世家千秋萬代的美夢,不願醒來就能一直做。
所以,應昭知道,他就算不能全勝,也能讓世家知道,他們該收斂了。
“我們走後,他們給你分土地,給你降租。一切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而是因為我們曾經來過。”
應昭站起來,肅穆的捶胸行軍禮說道:“選賢與能,講信修睦,天下大同的理念,喊了近千年,卻沒人能做到。那麼今天,就由朕當這個馬前卒。諸君與朕偕行否?”
“臣等皆願偕行!”
眾將士起身,行軍禮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世家不滅,華夏不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