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點燃,華曉染肩上的血漬,透在白色睡衣上顯得十分駭人。
“你受傷了!”從來沒有如此生氣過的南宮奇斯怒吼著走向她。
被他的怒氣嚇住,華曉染欺軟怕硬慣了,下意識的害怕往後退了一步,腦子也不知是因為受傷還是什麼,一瞬間脫了線……
看南宮奇斯那架勢,該不會是要打她吧……
老天,她現在又累又痛又餘悸未平,根本禁不起他的拳頭了,哦不,是一個指頭也禁不起!
她繞著桌子叫:“你不能打我。至少要等我傷好了。”
“你再不停下來讓我包紮,不必我打,你自己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南宮奇斯的大手橫過桌子抓住她未受傷的右手,華曉染就掉入他的懷中,他打橫抱她坐在床上,嘴也沒閑著。
“若言,帶無瑕去睡我那兒;阿星,將這幾個人渣丟出去,去向小二要一些熱水。”
閑雜人士都給驅開了,南宮奇斯才移近燭台,小心撕開她傷口周圍的衣服,他眉頭揪得更緊了。
華曉染頭一次發現,這男人不笑時皺起眉頭來,嚴厲得能嚇死十個心髒強壯的男人,華曉染卻不怕,因為那張臉讓她和另一張臉重合了,一張相似的臉……
上一次右邊肩胛骨被砍傷,不知道南宮禹是否也像這樣擔憂……
想起那個男人,許久沒有感覺的右邊肩胛骨竟傳來微微的扯痛感,連帶心髒也一起陣痛……
“我知道你狠生氣,但是你到底在氣什麼?土匪來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殺死或俘虜,反正下場都一樣淒慘,我當然要博他一博!到底,我沒讓你的寶貝妹紙傷到一根寒毛不是嗎?”腦子還沒作何反應,華曉染就已經張口解釋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隻是傷口傳來的疼痛使她呻吟,再也說不出話。
低頭看向自己左肩的傷口,十公分長左右,延伸到左乳上方……華曉染驚呼,她不知道自己何時上身成了赤裸。下意識的想要抓被子遮掩,卻發現被單早給她拿去丟給土匪了,此刻正慘敗的躺在地板上。想以雙手環胸,卻又聊勝於無,反而多添了一股矯情,不得已,華曉染雙頰浮上燥熱,不敢看南宮奇斯。
南宮奇斯的怒氣來自自己,氣自己沒能力好好保護她,讓她獨力對抗土匪又受了傷。而這小女人居然以為他會打她!受傷的人不應該是安靜並且虛弱嗎?偏她一張嘴說個不停,沒受傷的手更是忙著掩住身體。
頭一次,南宮奇斯為一個人失去平日裏自持的冷靜。還是一個長相不出眾,身材不妖媚的平凡女子。
“皇上,熱水來了。”幕星推門進來,捧著冒煙的熱水與藥。卻見南宮奇斯射過來一道像要殺人的眼光——這是南宮奇斯今晚上第二次失控。
“你就不會先敲門再進來嘛?”他大吼,外衣及時蓋上華曉染赤裸的身子,幕星忙轉過身子。
“對不起皇上,我不知道。”語氣中惶恐不已。
華曉染於心不忍,穿上南宮奇斯的外套後輕道:“你那麼凶做什麼?不用為了我這個外人傷了你們之間的和氣。”早看出慕家兄弟和無瑕對她有禮卻生疏,使她一直都提醒著自己:她是外人,雖然有些失意,但也談不上感傷。
“阿星。水放下,出去叫若言查出那三個人的底。”
這大膽的女人居然敢公然對他的威嚴大做挑釁!才寵她沒多久就敢如此,以後隻怕會爬到他頭上撒野。他必須給她一個難忘的經驗,讓她明白他帝王的話,她是不能未經允許就任意反駁的。
華曉染看到一向對她冷淡的幕星臉上升起了一抹擔憂之色,匆匆看了她一眼。而那一眼似乎在暗示她要小心!她心中有些明了。默默任南宮奇斯包紮好傷口,等著看他要如何對待她。
是了,他是皇帝,她三番四次惹怒他,就該受到應有的責罰……
“你不該獨自赤手空拳對付三個匪徒。”他開始宣布罪狀。
雖然心裏在不停提醒自己。別再惹他別再惹他,但華曉染就是忍不住……
“難道我應該乖乖坐著等他們將我殺了?我不反抗才是呆子!”
“你可以呼救!”
“拜托,你們睡那麼遠,等你們聽到趕過來時,我大概也活不成了。”如果他夠聰明就會推算出當時的情況不允許她坐以待斃。
南宮奇斯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小女人似乎不明白,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他必須讓她了解以後無論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再莽撞的隻身涉險,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這一次她僥幸的隻掛了輕微的皮外傷。但她不會永遠那麼好運!天知道當他看到她受傷時,一顆心頓時如千刀萬剮般痛苦……他竟然讓‘他的’女人受到傷害,思及此,他隻恨不得將門外那三個人剁成肉片。
“答應我以後不許如此!識時務者方能保命。”
華曉染本又要反駁說自己處理得十分恰當,但在他氣勢懾人的眸光威脅下隻好聰明的三緘其口,並且點頭應允。
“你認為我有錯到需要懲罰的地步嗎?”雖然華曉染明白自己根本沒有錯,但顯然以南宮奇斯的標準來衡量,她的確犯了錯,否則他不會一直訓誡她。
“當然有。不過我欠你一個人氣,你將無瑕保護得很好。”華曉染嚴重的防備神色令他惱怒,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突然——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因素,你就會打我了吧?”
“你以為呢?”他眼光深沉,不承認也不否認,臉龐卻在暗中移近她。
“你想打就打吧!反正你身體那麼壯,一拳打死我省事,而你有那權利的,不是嗎?”今晚上的小女人可愛至極,有了平時沒有的可愛反映。南宮奇斯又好氣又好笑。
此時她正賭氣般的閉上眼,似乎在等著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拳頭,可是……她震驚的瞪大眼,他笑了!
低低沉沉發自喉嚨深處的淺笑。
這一睜眼更是大為失策,他渾厚的淺笑已使她的心大為震動,而看到他那張移在她麵前十公分不到的臉更是心魂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