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打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他的眸子布滿了血絲,臉上還掛著淚痕,他縮在角落裏,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她慢慢靠近溫陌,輕聲地喚了溫陌一聲。
溫陌不說話,隻是眼淚一直往下掉,那是第一次,向娜看到溫陌的眼淚,也是第一次感覺到,溫陌的無助。
所以在那一刻,她才會不顧一切地走過去蹲在溫陌的身旁,抱著溫陌不願意撒手。
向娜在說這些的時候,明顯的動了情,說到最後忍不住哽咽起來。
“你見過那樣的溫陌嗎?”向娜重複開頭的問題。
我張了張嘴,可是卻沒辦法發出一個音節,我隻能死命捏著衣角,忍住胸腔中的酸澀。
那樣的溫陌我沒有見過,我不知道溫陌有怎麼樣的過往,我自以為自己是最了解溫陌的人,可是,我錯了。
溫陌心裏的傷,無論我怎樣縫補,都沒可能讓他愈合,我除了說些不痛不癢的安慰,其他的,我什麼都幹不了。
從某些角度看,向娜確實比我更了解溫陌,甚至比我認為的更愛溫陌,我知道的那些,不過是皮毛而已,我不清楚那些往事中的細枝末節,可這一切,向娜都知道。
向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燈光下,她的眼睛發著光,像極了剔透的玻璃珠,深邃而又悲傷。
她臉上的妝容都花了,黑色的睫毛膏糊了眼角,像大花貓,可是她的眼神依然凜冽,散發著不可一世的氣息。
她扶著路燈杆,深吸了一口氣,搖搖晃晃地遠去,沒再多說一句話。
夜深人靜時,我躺在床上,頭疼得厲害,翻身在抽屜裏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止痛藥,隻能無力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也不知道是頭疼的原因,還是又一次失眠了,我愣是久久沒法入睡,隻覺得渾身都痛,隻要輕微地動一下,就有種刺骨的疼痛,直擊大腦。
安眠藥所剩無幾,這樣的夜,我經曆過很多,胃也一陣陣的痛,額頭上全是了細汗,枕頭也濡濕一片。
伸手摁著胃,企圖緩解疼痛,嘴裏幹燥無味。
強忍著疼痛從床上坐起來,打開台燈,愣愣地看著放在桌上的那杯水,發了好一會兒呆。
莫約過了五分鍾,才回過神來,拿出抽屜裏麵的那個白色的瓶子,倒了兩粒白色的藥在手掌,合著冰涼的水吞進了胃裏。
嘴裏苦澀的味道蔓延,涼白開讓腦子一個激靈,胃裏一陣翻騰。
平躺在床上,眼皮越來越重,慢慢的,我終於在淩晨兩點的時候,渾渾噩噩的睡著了。
住在隔壁的溫陌,望著窗外發呆,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毫無血色。
燈光射在玻璃鏡片上,黑色鏡框後的眼睛泛著水光,不清楚是眼淚還是其他什麼。
沒關窗戶,刺骨的風全部灌進了屋裏,他抱著胳膊,縮在床上一直盯著窗外幹枯的樹枝,那些幹枯的樹枝在黑暗中像洪荒野獸,像是隨時都有可能一口將你吞噬。
風吹亂了他的黑發,原本整整齊齊放在桌上的紙張被吹得遍地都是,甚至有一些被卷到了窗外,白色的身影沒入了黑暗中。
人在夜裏,總是會變得異常脆弱,隨便的一擊,就可以讓人破碎不堪,眼淚,是悲傷最直接的的表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