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英傻眼。

不管他們再如何痛恨銜玉,簽了契約書,賬是賴不掉的,輸了的一方,要賠給他珍寶閣寶物同等價格的靈石。

六人再次回到珍寶閣,認認真真聽珍寶閣弟子盤算銜玉已取走的寶物價值。

越算他們心越涼,那些丹藥雖對柳催雪不起作用,價值卻是不可否認的,但這些都不算什麼,最後一件,也就是今天取的繡金琉玉才是大頭中的大頭。

最後統計,田英三人需要賠給銜玉共計二十八萬六千五百顆上品靈石,這還是銜玉給他們打了九八折的結果。

“你們要是昨天來,不算繡金琉玉的話,可以少賠二十萬呢。”珍寶閣弟子收起了賬本,揣著手笑眯眯道。

阮芽不懂靈石的價值,但也知道那東西對銜玉一定很有用,她蹦蹦跳跳,高興得直拍手,“發財咯!發財咯!”

田英回頭,看向兩位師弟。當初說好的,有福同享,現在輸了,自然是有難同當。

二人低頭摸鼻子,腳底碾著小石子,不吭氣。田英心中哀歎一聲,搖搖頭,解開腰間芥子袋正準備數錢,袖子被人拽了一下。

他回頭,手心裏塞進來兩個芥子袋。同樣的花色、大小,唯獨右下角金線繡的姓氏不同。

他們師兄弟三人同日入門,同日拜師,同一寢舍住了十多年,比親兄弟還要親。田英出身煉器世家,田家出產的芥子袋比宗門統一發放的更大更能裝,這是田英送給他們的禮物。

銜玉抱著胳膊笑,“看吧,患難見真情,兄弟之前的感情,千金萬金也難買呐,你們還得感謝我呢。如果他們不幫你,以後出了門,遇見危險,也會丟下你逃跑的,到時候才有得你悔呢。”他撫掌:“恭喜三位!恭喜三位!你們的友誼經受住了考驗!”

田英:我真是謝謝您了。

三人東拚西湊,也隻數出來不到一萬靈石。本來夏訓跑山還指望著小賺一筆,現在錢沒賺到,倒欠一屁股債,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阮芽掏出小本本,記下了他們今天償還的第一筆債務,連時間、地點,見證人都寫得清清楚楚。

銜玉歪頭看,隻覺得有趣——她寫字怎麼是從左往右開始寫的?好奇怪,一般是從哪邊寫來著。他識字不多,書也沒看過幾本,洞庭的老王八一說要教他識字他就遁到水底去,所以也無法確定,就沒出聲質疑。

忙活一天,已近黃昏,銜玉拿了錢牽著倆傻子走了,三人邊走還邊商量著,待會兒去膳堂要點什麼菜。

田英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抖抖空落落的芥子袋,好後悔中午沒聽他的先去吃頓飽飯……

今天沒有跑山,回去不知道是要被罰掃茅廁還是帶孩子,少年們失落極了。

然而次日跑山時,田英到達終點後,卻接到了師長遞來的珍寶閣玉令,“你是第一。”

他驚奇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銜玉竟然放棄跑山了!

如果他繼續跑的話,在夏訓結束之前是可以到十五層的,那收獲肯定不止二十八萬靈石。

他們這一屆還從沒人能到達十五層呢,低屆的弟子中也不乏能人,他們也會結盟,有時會出現好幾個隊伍一起爭搶第一,當然相差也不多,幾個呼吸的距離。

銜玉這麼厲害,能領先他們一個多時辰,竟然就這樣放棄了……

“野火燒得盡,春風吹不生。我要再接著跑,他們沒了來錢的路子,什麼時候才能還上我的錢?”銜玉啃著雞腿說。

阮芽疑惑歪頭,覺得這句詩哪裏怪怪的,好像又很有道理。

柳催雪還是第一次跟他們來膳堂,他這一個月天天喝白粥,喝得兩眼都成了蚊香,整日暈暈乎乎,人也瘦了一大圈,風一吹就能被刮跑。

昨日暈倒,阮芽扛著他去萬葉宗,肩膀都被他骨頭硌疼了,到了地方,蒼衡長老一看,說這是餓的,營養不良。

“怎麼回事?我明明天天給他熬粥,一頓也沒落下。”阮芽摸著下巴望天,不能理解。

蒼衡咳嗽兩聲,“可以適當,吃一點肉。”

她點頭,“好吧。”

這不今天就帶他來改善夥食了,大魚大肉伺候著。但他的飯錢,要單獨算,她的小本本上一筆一筆,可是清清楚楚呢。

柳催雪眼睛裏冒出餓狼般的綠光,一手握豬蹄,一手握雞腿,腮幫子鼓鼓囊囊,嘴巴都忙不過來了。

銜玉掏出萬花境,“這個好。”趕緊給他照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