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震耳欲聾。
刹那間，時間仿佛凝固了，現場的人全部愣住了。
接著是林夕的嘶吼聲，周尋的呼叫聲，丁傑的瘋狂聲，現場的嘈雜聲以及肇事司機的慘叫聲。
“外婆！”周尋最先衝到外婆身邊，跪趴在地上，一遍遍叫著外婆，眼淚已經忍不住往外湧了。
林夕就在他身後趕上來，同樣跪在地上，慌張地大哭，手足無措地望著滿臉是血的外婆，“外婆……”
因為心疼和緊張，她已經不會說話了，隻知道顫抖著雙手不停地哭。
丁傑慌亂地叫喊，伸手抱住了外婆的手。
“快，去醫院！”周尋不敢碰外婆，擔心觸碰她哪裏的傷口，急急忙忙站起來，彎腰抱起了外婆。
在慌忙奔跑的時候，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甚至不知道是怎麼跑向車裏的，更是不知道怎麼把車開起來，又是怎麼在路上行駛的。
隻聽見身後林夕的哭喊聲，丁傑的吼叫聲，以及外婆奄奄一息的說話聲。
“……孫女——寶貝——不要哭——我……”
周尋不敢有絲毫遲疑，也不顧路上任何一個障礙物，但凡有空隙的地方，他便毫無忌憚地往前衝。
“外婆，您不能有事，不行，我不許您有事……”林夕抱著外婆的上半身，一直哭著搖頭，血和淚混為一團。
她的呼喊聲促使周尋再次加快車速，直奔醫院。
*
搶救室外，林夕蹲在門旁顫抖著身體，害怕地縮成一團。周尋陪在她身邊，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保護著她。
丁傑蹲在林夕的另一邊，一遍遍問他們：“奶奶一定沒事的，對不對？”
“對，”周尋紅著眼眶回答。
林家父母以及丁家父母慌張地趕來了，望著三個蹲在地上的人，麵色恐懼地問：“奶奶怎麼樣了？”
林夕和丁傑已經不會說話了，隻有周尋還能開口回答問題。
他抬頭看著大家，哽咽著說：“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
林媽媽大步走過來，低頭看著他們，大聲質問：“為什麼會發生車禍？你們帶奶奶出門，為什麼不看著她！”
“啊！”林夕原本就充滿了自責，忽然被媽媽大聲質問，她立刻放聲痛哭起來，癱坐在地上不能自已。
周尋攥著她的肩膀，低著頭同樣自責。
“姑姑……”丁傑淚流滿麵，抬頭望著林媽媽，“奶奶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奶奶那麼可愛，一定不會有事的。”
林媽媽見了侄子悲傷的模樣，一下就哭了出來，蹲在地上抱著他安慰：“對，奶奶不會有事的！”
“對不起，對不起！”林夕低著頭，一遍遍哭著道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是我害的外婆，對不起！”
林爸爸走過來，蹲在女兒麵前，攥著她的手臂，低頭傷心。
舅舅舅媽也已經哭成淚人，雖然沒見到外婆的情況，但看著麵前的三個孩子，便已經傷心欲絕了。
長輩們心裏都很害怕，無法想象等會醫生出來會說什麼樣的壞結果。
林夕還在小聲道歉，她顫抖身體，全身都是冷汗。額頭上的汗珠一直往下流，汗珠和眼淚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眼淚，哪個是汗水了。
周尋把她摟在懷裏，兩人緊緊靠在一起，相互給彼此一點溫暖和安全感。
多年前外公去世的時候，他已經感受過一次悲傷，可那次他沒有親眼目睹車禍現場。然而今天，他親眼所見，這種感覺要比十幾年前更加悲痛和深刻。
林夕的外婆是除了外公以外最愛他的長輩，他心疼她更舍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