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會,門外好像沒有聲音了,他應該是跟乾晾走了吧?

林鳶心放了下來,雖然恨他騙了自己,可還是不忍心看他在外麵凍一夜。

——

剛步入十一月這天,便迎來第一場初雪。

林鳶這一宿做了各式各樣的夢,燃燃穿梭在她的每個夢境中,攪得她一夜沒睡好。

她起床甩了甩昏沉沉的頭,看了看手機,備忘錄鬧鍾彈了出來,今天是早就定好的行程——拍攝天星平麵宣傳照。

她此刻很想把這個行程取消了,可這是工作,幕後很多工作人員早早就已經籌備了,她不能因為她的情緒耽誤那麼多人的工作。

盡管十分不情願,她還是拿出敬業精神起床洗漱。

率先收拾完畢準備去醫院的梁昕時囑咐了林鳶出門前吃點早餐,便開門離開。

一打開房門,對麵席地而坐的俊美男人正閉著眼,一隻長腿彎曲,一隻長腿伸直,手臂搭在彎曲的腿上,隨意的姿態透著精致帥氣,活像再拍雜誌封麵。

如果他的臉不那麼紅,可能更像一點。

而現在像個病人。

梁昕時職業病使然,第一時間把玄關抽屜裏的體溫計拿出來,在他額頭輕點,38度6,高燒。

他是在這待了一夜?

梁昕時透過走廊的窗戶看著外麵飄灑的雪花,裹了裹脖頸的圍巾,低氣溫真的很容易感染風寒。

她猶豫著要不要進門叫林鳶,可沒想到,病人自己站起來了。

他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更是幹啞的厲害,“我不是想用這種方式逼迫她,我隻是想離她近一點,不用跟她說,免得她心裏難受。”

他似乎腿有點麻,邁出去一步踉蹌了一下,緩了緩,暗自扶著牆走到電梯前,按下電梯鍵後,高挑挺拔地站在那裏,身形卻晃動了一下,好像隨時要暈倒。

梁昕時歎了口氣,向後退了一步,對躲在門口偷看的林鳶輕聲說:“你真的不理他?”

林鳶斂下眸子裏的擔憂,咬了咬唇,搖搖頭。

林鳶慶幸天星的拍攝地點是離沈氏集團八丈遠的一個攝影棚中,至少不用擔心巧遇。

拍攝前天星那邊的工作人員雖然沒表現得太明顯,但或多或少對林鳶感到好奇。

畢竟先後跟自家的兩位大佬傳緋聞,這也不是一般小明星能做到的。

況且其中一位還是頂級大佬,他們平時提都不敢提的存在。

不過他們對林鳶的態度顯然像是對待馬戲團裏的小醜,圖個樂嗬,並不是很尊重人,連林鳶提出的合理需求都被當做是嘩眾取寵的作精。

林鳶隻是覺得這身衣服未免太暴露了,壓根沒敢出換衣間。

裙子短到將將蓋住臀部這就算了,好歹是遮住了。

但整個上衣就是一個細肩帶的bar,還是三角形的,薄薄的布料堪堪將她的兩點遮住,連胸貼都沒辦法戴,跟情|趣內|衣似的。

而且按照腳本,她一會擺拍的造型還挺妖嬈。

外麵已經接近零下的氣溫了,棚內太大,即使開了空調也不是很暖。於是無論是出於拍照尺度還是溫度的角度,她都想披上一件長外搭。

楊雁替林鳶跟天星對接的工作人員提出需求後,直接被無視了,還莫名被扣上了一頂不敬業的帽子。

“服裝要求是我們早就在合同裏約定好的,由甲方指定款式並提供,您現在是準備違約?”

麵對工作人員的咄咄逼人,壓根一點商量的態度都沒有,楊雁怒了,“這跟我們之前看過的腳本不一樣啊!”

工作人員敲著合約裏的一條大聲說:“合約上這條白紙黑字地寫著,甲方可根據需求合理調整廣告方案及拍攝腳本,乙方須無條件配合。”

楊雁同樣大聲回懟:“可以前的廣告也沒靠出賣代言人的色相博取關注啊?你們天星現在拍攝廣告就用這種尺度的腳本?是你們的營銷目標,客戶群體全部改成猥|瑣男了嗎?”

一番直白的話讓天星工作人員更加下不來台,把合約摔在地上,火氣十分之大:“你愛拍不拍,以為花點心思傳點緋聞就是腕兒了?我跟你直說,這次的廣告創意是我們總經理親自敲定的,我們麵對的客戶群不需要你一個十八線藝人來指指點點!付得起違約金你們就不拍!”

楊雁被氣得血壓有點高,他們隨意改拍攝方案還不提前通知,他們這是在逼著林鳶賠違約金不拍?

她昨天挺林鳶說了燃燃就沈二爺的事,她的第一反應是,這事會不會是沈二爺做的?

或許是他想來一出英雄救美的狗血橋段?

又或許,他是想讓林鳶去求他?

無論哪一種,沈二爺這人都可以稱之為人渣了!真愛她,可以耍點心機手段,但是手段不要這麼low可以嗎?

楊雁氣憤地回了換衣間,直接拉著林鳶要往外走,“走,不拍了!不就是違約金嗎?我買房子跟你一起還!”

她這一拉扯,林鳶披上的外套滑落,露出半個雪白肩膀和大片胸膛。

她急忙拖住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楊雁,說:“雁姐,我衣服還沒換呢!”

楊雁剛鬆手想讓她換衣服,才發現換衣間的門她也忘記關了,懊惱自己此刻的不冷靜,剛想去關門,就踏進來一雙一塵不染的黑皮鞋。

她順著皮鞋往上看,是一雙傲人的大長腿,再向上看,高定西裝襯托的好身材筆直挺拔,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喉結滾動,還沒等楊雁看到臉,那抹身影快速一揮手,門被關上,阻隔了門外的幾雙眼睛。

大長腿邁了兩步就到了林鳶麵前,將她滑落的外套提上來,一顆一顆係好了扣子,又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

林鳶抬眼,對上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灼熱的目光,鼻尖莫名一酸,不知道哪來的委屈感襲來,眼前起了霧氣。

沈燃雙眼中泛著紅絲,偏頭朝一側輕咳了兩聲,開口的鼻音很重,“進來吧。”

他的聲音明明不大,卻有說不出的威嚴,讓林鳶剛剛升起的憐惜慢慢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