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太子爺被派去北郊的工地了嗎?”
“工地?二爺派的?”
本來他們聊的話題林鳶並不敢興趣,但是“二爺”這兩個字一出,她不覺抬起了頭,側身偷偷打量兩人,卻除了兩顆人頭,什麼也看不清。
她坐的這個位置確實遮擋性很強,別人看不見她,她也別想看清別人。
不過她大概猜出這兩人的身份,應該是沈氏集團的員工,沈氏大樓好像就在這附近的cbd裏。
這兩人,這麼明目張膽地議論老板,真是膽肥。
“噓,小點聲,別提那個人的名號。”
顯然兩人也害怕了,互相提醒著。
“你說他怎麼那麼冷血?自己親侄子都這麼對待。”
“你來公司晚,不知道他弑兄篡位的事,這些內幕也就我們這些大爺黨的人知道,大爺黨都被他迫害得差不多了。”
“大爺黨?是沈……是他哥哥的親信嗎?”
“對,太子爺不就是大爺的親兒子嗎,所以他這麼對待他,你明白怎麼回事了吧?”
林鳶隱隱聽懂了,他們是再說沈二爺迫害過沈遇傾的父親,然後謀權篡位,自己掌管了沈氏,又進而迫害沈遇傾。
如果她沒跟沈二爺聊天,沒跟他共過事也就算了,他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到處都有人詆毀他?
林鳶“啪”地一聲,把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準備起身好好跟他們理論一下。
她剛要起身,手腕卻突然被攥住,對麵的沈燃一臉淡定地對她搖搖頭,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說:“別衝動,被拍了怎麼辦?”
林鳶氣不過,可也知道不能連累燃燃跟著她一起被拍,忍了忍,也壓低了聲音,往他麵前湊了湊,憤憤不平地說:“他們亂罵人,沈二爺是好人。”
兩人鼻尖的距離,隻有一枚硬幣那麼薄,幾乎是要貼上了。
他們身後那桌的兩個人聽見動靜,回身看了一眼,看見兩人親密的姿勢,還以為在接吻,搖頭感慨著小情侶一頓午餐時間都忍不了,怪不得找了個那麼隱秘的角落坐著。
林鳶屏住呼吸,才發現他們的距離有多曖昧,立即坐直了身子,強撐著不管自己微燙的臉頰。
隻要她裝不在意,那她的臉就是熱紅的,絕對不是害羞。
沈燃盯著她紅撲撲的臉,嘴角微微勾起,眨著清澈見底的眸子,故意揭穿:“你臉好紅,很熱嗎?”
林鳶一口湯差點噴出來,錘了錘胸口才堪堪憋住猛烈的咳嗽。
沈燃暗暗抿唇,忍住笑意,遞過去溫水幫她拍拍後背,不再逗她了。
兩人埋頭加速吃完,便武裝好匆匆離開了。
俊男美女走在路上還遮得這麼嚴,導致回頭率很高,兩人快速跑上了車才舒了口氣。
雷聲又起,看著灰沉沉的天,一場雷陣雨又要降臨。
車內有點悶熱,林鳶摘下口罩,擦了擦鼻尖上的細密汗珠,伸手去擰冷風的開關。
手被修長白皙的大手覆蓋住,林鳶手一頓,臉第三次灼燒了起來。
林鳶狠狠地唾棄了自己,咱能不能不跟個純情少女一樣?
雖然初戀談了個寂寞,可也不至於搭一下肩膀,離你近一點,碰一下手,就臉紅啊!
臉紅個屁啊,數三個數憋回去!給我迅速降溫!
林鳶緩緩閉上了眼,慢慢呼吸著調整著自己的心態,心靜自然涼。
“你,在享受嗎?”
林鳶:?
她猛然睜開眼睛,眼睜睜地看著燃燃的大手握著她的手轉動了按鈕,涼風灌入林鳶才徹底涼爽了。
可臉燒的更厲害了。
“溫度不合適嗎?”
聽見他的話,林鳶才發覺他的手已經拿開了,而她的手卻還按在按鈕上。
她故作鎮定地從按鈕上收回了手,略顯尷尬地係上了安全帶啟動了車子。
“你怎麼這麼輕易認定一個人是不是好人呢?就因為幾句話就能斷定嗎?”
他的問話讓林鳶怔了怔,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沈二爺的事,理所當然地說:“人好不好不隻是看和聽的啊,要理智分析嘛。他迄今為止有做過一件壞事嗎?大家隻是根據他以往的傳言,就輕易評判他所有的作為,我倒是覺得他們才片麵又輕易呢。而且……”
前方紅燈,車子停下,林鳶轉頭看了看燃燃,他將頭偏向車窗方向,好似隻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想要聽她認真回答,在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而且什麼?”
沒想到他會問,綠燈亮起,林鳶發動了車子,繼續說:“而且他隻是派自己的侄子去工地而已,本來沈遇傾也需要曆練啊,又不是剝奪他家產,又不是買凶害他了,怎麼就十惡不赦了?”
車窗上映出那張氣鼓鼓的小臉,像隻還沒充滿氣的小河豚,沈燃抬起手,指尖沿著她的輪廓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圓,嘴角勾起,彎下的眼裏濕漉漉的,有光。
——
沈燃洗澡時,她跟往常一樣等在房間裏。
房間隻亮著一盞暖黃的落地燈,她把之前在一家香薰小店淘到的香薰拿到燃燃這屋,這款助眠,味道她也特別喜歡。
巴掌大的香薰上麵一層燃成了蠟水,火苗在橙黃色的水中搖曳,床頭櫃周圍都是跳動的燭光,很美。
不知道她是忙累了,還是香薰助眠效果太好,等著等著林鳶眼皮就撐不住了,終於緩緩閉上,靠在床邊睡著了。
沈燃出來時,屋裏安靜得讓他懷疑林鳶沒在房間裏,環視了一圈,在床角看見了她熟睡的身影,心悄悄回落。
看著她恬淡的睡顏,眼裏的柔情自己都未曾察覺,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看起來瘦瘦的,一戳竟然肉嘟嘟的。
想起她今天的幾次臉紅,沈燃又捏捏她的臉頰,挑起唇角,小丫頭還挺害羞的。
林鳶動了動,本來睡得就不沉,被他戳了後伸手胡亂抓了抓,一把扯住了他的浴袍,柔嫩小手伸進了他浴袍中,手指劃過他的腹肌。
剛剛還笑她害羞的沈燃,瞬間身體繃直,一股熱氣從腹部向上,蔓延至頭頂,如火在燒。
那隻小手還在向下摸索,一陣戰栗後熱流湧動,身體的某處正慢慢蘇醒。
他微微仰起頭,發絲的水珠混著薄汗流到滾動的喉結上,深吸了口氣,及時抓住了那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手,啞著嗓子,聲音又低又沉:“再動,我就不克製了。”
林鳶嚶嚀了一聲,眉頭皺了皺,狀似要清醒。
沈燃將手裏不安分的小爪子放開,向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害怕嚇到她。
林鳶還想找剛剛那個暖手爐,向前撲去,身體頃刻失去平衡,沈燃來不及上前接,眼看著她掉下床。
林鳶被摔懵了,迷茫地睜開眼,抬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燃燃,眨了眨眼,自己爬了起來。
什麼情況?剛剛誰把她拉下床的?
燃燃嗎?
不就是睡了下他的床嗎?以前也不是沒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