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見了,光線暗淡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塗抹在天際,模糊了生死的界限。

涼風吹過,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腥味,高大的建築物被黑暗吞噬棱角,遠遠看上去,似血肉模糊的麵孔

漸瀝的雨下在黑夜裏,腥味便濃重了起來,景物一瞬間變得蒼白無力起來,靈魂赤裸僵硬,視線細細潰動,模糊的白色光點,重疊巨大的黑影,絕望的撕破夜空

腐朽的枯樹彌漫了潮濕吱吱地發出欲斷的哭泣,掛在樹枝下的屍體,被風沉重地吹動,衣衫濕透的屍體微微搖晃。

繩圈勒緊屍體的脖頸,臉部肌肉向下收縮,而喉嚨裏的舌根拚命伸出嘴巴,眼眶撐得很開,圓凸的眼球無神地盯著地麵,或者更深的地方。

頭顱上黏附著黑色潮濕的長發。

屍體是女的。

學生。

身上穿著普通的校服,腳上一雙紅色的繡鞋在黑夜中增添了一抹血色,繡鞋看上去有些老舊,斑駁的紋路和赤露的皮色在黑暗中散發著詭異的光澤。

夜濃重了,斑駁的雨點如腐爛的屍體流出暗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女屍搖晃的幅度大了起來,枯老的樹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風重了,夾帶著雨點的呼嘯。

不知多久過去,天地回歸安靜,教學樓的窗戶被吹得敞開,空蕩蕩的教室裏,一片漆黑,有很輕細的聲音,在隱約處幽幽響起,回蕩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校園裏。

清晨,四點多左右,太陽依舊被濃墨遮蓋,陰沉沉的,下著小雨,鬧鍾響了,手機鈴聲放著“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裏,如果他真的存在那麼我一定會去……”的勵誌歌曲。

被窩裏的少年閉著眼睛關掉鬧鍾,本打算接著睡突然少年想到距離高考還有189天,一激靈從床上坐起來,睡眼惺忪的關掉手機,坐在床上

晃晃悠悠的,嘴裏嘟囔著:“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我一定會考上大學,我一定會努力”然後又合上了眼。

不知怎的,突然又猛地睜開眼,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一骨碌從床上滾下來,麻利的穿好衣服。刷牙洗臉一氣嗬成,順手拿著把雨傘,朝學校飛奔而去。

少年叫澤希,即將高考的學生,成績不好不壞,家庭條件一般,模樣些許俊俏,可惜常年累月的邋遢,衝壞了最後一點俊俏。

少年沒有什麼朋友,也不會太會說話,常是班裏被孤立的對象。當然,少年也不在乎這些,他隻想考個好點的大學,以後回到縣裏考個編,當個安穩中學老師。

校門口的大門開著,清冷的空氣凍的隻穿著薄外套的少年有些發冷。

門口保安亭裏的保安大爺穿的厚厚的,看到澤希來了,打開玻璃門說道:“今天又是全校第一個來的”少年笑了笑:“大爺您起的可真夠早的”打了個招呼。

不等大爺說話,飛速的奔向教學樓。大爺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這小子有前途啊,是個上進的小夥子。”

“怎麼今天感覺教學樓比外麵還冷呢”澤希把傘扔到教室門口,看著樓道綠色的EXIT燈陰森的亮著,周圍一片死寂,不知從哪來的一滴水滴在澤希臉上,澤希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打了個噴嚏,拿著鑰匙打開了教室門。看到窗戶開著,昨天又下了場雨,有些同學的書被雨淋的透透的,有些幸災樂禍。

澤希單獨坐最後一排,沒有同桌,沒人願意和他坐一起,旁邊就是素雅高冷的白牆姑娘,他也樂得清靜,最起碼不用跟別人說話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