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於延益坐在主座之上問道。

與他對坐的是兵部左侍郎李澄光。

“查過了!京城周圍的駐軍有配有機弩的,兵部都已經查過了,目前沒有一架機弩丟失!”

於延益沒有感到意外,敢動用機弩這樣的大殺器,又怎麼會留下顯而易見的證據呢?!

“還有……”李澄光欲言又止。

於延益擺手道,“仲明,你我之間,沒什麼不能的。”

李澄光,字仲明。

李澄光猶豫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於大人,我在查此事的時候,家兄曾經來訪,讓我不要在此事之中,牽涉過深。”

“左都禦史李大人?!”

“是!”

李澄光的回答讓於延益眉頭緊鎖。

李澄光和李蔚光卻是嫡親的堂兄弟,還有一個交州刺史李浩光。

現在李蔚光竟然主動開口,明此事的背後比於延益想象得還複雜。

左都禦史,正三品,兵部左侍郎,正三品。

能讓兩個正三品的官員諱莫如深,朝中還有多少人?!無非就是涉及家之事。

“李禦史還了別的什麼嗎?!”

李澄光無奈道,“家兄似乎有所忌憚,沒有多!”

“你怎麼看?!”

於延益直視李澄光,詢問道。

“大人麵前,我沒什麼可遮掩的,實話,此事,我不想管!”於延益持心公正,君子風骨,無不可言。

李澄光辦事公正,潔身自好,但不願意參與到這種鬥爭之中。

能讓自己的兄長忌憚的,無非就是奪嫡之爭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無非不想參與皇子之間的齷齪。”於延益沒有任何避諱,開口直言道。

無論是太子還是楚王,在於延益麵前,都沒有什麼架子可擺,即便是其中一人繼位,正常情況下,十年之內,都動搖不了於延益的地位。

所以這句話,於延益敢,也能。

“但是此事,卻不是皇位之爭!”

李澄光等著於延益繼續開口。

“大理寺少卿楊清源,在前往萬年縣查案的路上,遭遇伏擊,這架機弩,就是設伏者用留下的。”

“楊學士?!”這個回答出乎了李澄光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楊清源的大理寺一向查辦各大案要案,受人忌憚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加上楊清源自身武功也是高強,故而有人使用機弩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除了你之外,我還派人查了三年內,機弩整機報廢和零件磨損情況!”

於延益不用猜也知道,這些人是絕對不會用現役登記的機弩的。

機弩這種戰略物資可沒法補充,若使用現役的機弩,一下就會被查出來。

“大人可有收獲!?”

於延益點了點頭道,“禦林軍衛河營、太子的親衛長林軍,軍中機弩的各種零件損耗比往常多了五成,快趕上禦北的龍武軍和策軍了!”

龍武、策乃是防禦大乾和建奴的主力,邊境摩擦、衝突不斷。

對建奴,策、龍武更是戰火不滅。

北境一年四季,大戰事,數以百計。

這次這般,機弩的零件磨損率才變得極高。

而禦林軍衛河營常年駐紮在神都邊上,負責水路的防禦,別是用機弩了,就算是普通的弓弩也沒什麼機會用。

就算是部隊換防,但是像機弩這種重型裝備也是不換的。

所以衛河營和長林軍中一定有問題。

“長林軍?!”李澄光眉頭微皺,現在他算是明白李蔚光的用意了。

自從楚王倒台之後,李蔚光便開始旗幟鮮明地支持太子,成為太子黨的中堅!

如果不是奪嫡的,那麼就是楊清源查的案子和太子有非同尋常的關係了!

“楊學士的忙還是要幫的。”

之前張三……張慕青的案子,楊清源雖然隻是秉公執法,但是對於李澄光來,確是幫了自己的大忙,這個人情得還。

官場之上,是極為講究人情往來的。

而李澄光自身的道德也不允許。

奪嫡之爭,可以袖手旁觀,但是涉及襲殺朝廷大臣,李澄光便不能袖手旁觀了。

今日可以襲殺楊清源,那他日為了別的理由是不是也可以襲殺李澄光?!可以襲殺於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