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高性直了些,還望孟德勿怪。”
在張超開口“刻意縱賊”時,曹操心下還真的是這麼想的,想著讓百萬青州賊殺入濟陰、山陽郡,摳門的各大家族也就老老實實都掏錢糧了,但他也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多麼嚴重。
或許是張邈覺得自己弟弟說的太重了,猶豫了數息才歎氣開口。
“孟德既然親自前來了,老夫也不能讓孟德空手離去,夏糧收獲的賦稅都在庫中,差不多有五萬石,孟德全部拿去吧……”
“兄長,庫裏僅剩那些糧食……”
“莫說了,此事就這麼定了!”
張邈開口就要送出府庫內所有糧食,張超本能的想要阻止,但張邈態度很堅決。
曹操卻沒有表現太過欣喜,五萬石糧又能支撐多久?能否支撐到冬月?想到自己麵臨的困境,曹操心下歎息,一臉的苦笑……
“一萬兵馬再如何勇猛,可以擊敗賊人,想要真正剿滅卻極為困難,更何況……即便徹底擊敗了百萬青州賊,難道要將之全部殺死?”
“正如孟卓、孟高所言,青州賊雖有百萬,然其多是饑荒百姓,難道要將之全部斬殺嗎?若不斬殺,兗州就必須拿出錢糧救濟……”
“孟德你瘋了?青州賊肆虐數個郡國,百姓不敢出城,城內百姓必然饑困,濟陰、山陽郡一共也僅有一百二十萬人丁,若以孟德之言,我等至少要養活一百五十萬饑民,此時已是六月底,若孟德不能在八月徹底將百萬青州賊剿滅,泰山郡、濟北國、東平國、任城國百姓肯定無法耕種冬小麥的,也就意味著來年夏糧顆粒無收,一百二十萬人丁如何養活一百五十萬人一年時間?”
聽著張超話語,曹操登時怒了,猛然站起。
“依照孟高所言,是不是要將百萬百姓全部殺死?若是比照中平元年之時,青州賊也永遠都別想清剿幹淨——”
“今日我等不招降青州賊,百萬賊人就會一直與我軍廝殺,僅憑一萬兵馬,又如何能將百萬青州賊斬殺殆盡——”
曹操按劍大怒,他曾親自參與過中平元年剿滅黃巾軍的,在剿滅豫州黃巾軍時,別說他曹操插不上手,就算皇甫嵩、朱儁也因董虎的參與而無法插手豫州黃巾軍的最後處置。
當日曹操心下對董虎的做法極為不喜,不僅僅隻他一人如此,皇甫嵩、朱儁和其他人也是不喜,皇甫嵩北上清剿冀州黃巾軍,朱儁則清剿宛城黃巾軍,一南一北對黃巾軍的態度都是一般無二,不允許投降,斬草除根。
可結果呢?
冀州饑荒,南陽饑荒,兗州、青州、徐州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饑荒,獨獨豫州無饑荒。
當年的不喜,不喜董虎的強勢架空了潁川郡、整個豫州,不喜他一再拖延對黃巾軍發起強攻,可當各地黃巾軍占山為王後,曹操就時常在考慮當年的得失。
曹操大怒,張超不願意妥協,冷臉別頭不語,張邈想要開口勸解,卻又不知如何勸解,難道要屠殺百萬人?若是不殺,又如何養活?
廳堂上陷入死寂,誰也不願意開口,不知過了多久,曹操像是恢複了平靜,起身向張邈深深抱了一拳。
“僅憑操一萬兵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真的擊敗百萬青州賊,越殺賊人越多,也越是與我軍拚命,若要兗州再無賊人,為今之計隻有與那董虎一樣,將俘獲的賊人屯田耕種……”
張超再次打斷道:“屯田耕種?屯田耕種是不錯!可即便如此,也要有養活百萬賊人半年的糧食!”
“你是兗州牧,你願意讓賊人屯田自養,那是你的事情,濟陰郡是沒了糧食,府庫內糧食全都給了你,你願意屯田也隨你。”格格黨
曹操心下又沒由來的生出一股怒火,但還是強行將怒氣壓了下來。
“孟高就真的如此短視嗎?那董虎憑什麼能讓各路諸侯不敢正視,還不是當年他帶著三十萬俘虜在雁門郡屯田……”
“我濟陰郡沒有不讓你屯田,也沒有說不支持你,府庫裏的糧食都給了你,難道還不夠嗎?”
“你……”
“行了!你們都別吵了!”
張邈再次開口阻止二人爭吵,看向曹操時又一臉苦色。
“自會盟討賊以來,兗州頻頻用兵,各郡國空空無糧,為今之計也隻能先剿滅了黃巾賊,至於日後……日後各郡國再一同商議,先渡過眼前艱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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